电话里医院方面说的特别清楚,老娘是凌晨四点多走的,前脚值班医生刚刚看完,一切都还好好的,后脚她就驾鹤西去了,也没有折腾,也没有反应,就好一朵红梅,初开时香自苦寒来,凋零时却随风远去,她是谁也没耽误,谁也不惊动。
现如今让我掉眼泪儿,我是一点儿也哭不出来。
我把老早就准备的纯黑色西服翻出来,蔫不出溜自己换上,孝带子也揣在兜里,出门打车……
一路到了医院,直到我进了暂时停灵的地方,我就看着她躺在那儿,这时候的老娘明显脸上松弛了许多,没有当初那样强行振作精神,鼓着劲儿要强的状态了。
我在边上跪着,也不敢拉她的手,老人们都说,人死了之后,灵魂还会在体内待一段儿时间,不能随便碰。
当然了,这规矩也就是我守一下,院方瞧见人没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呗。
我跪了好一会儿,这才打电话开始找人,殡葬一条龙么……
没多大功夫人家就来了,知道人家问我究竟把人先拉到哪儿停灵,我一下懵住了。
福利院烧了,我住的地方是租的,院长妈妈也身无恒产。
可叹老娘光芒闪耀了一辈子,照耀了这么多的人,最后却连个停灵的地方都没有。
我琢磨了半天,就在仓库办灵堂吧,好歹是个地方。
灵堂一起来,我也不知道要通知谁来为她守灵,只能央告着人家先把该弄的东西都弄齐全了。
看着冷冷清清的灵堂,我心口窝儿里面就跟堵着一块儿石头一样。
“您……节哀……”
人家办事儿的肯定见惯了这个生死,看我这会儿一点儿反应没有,还以为我懵住了。
“您要不打电话通知一下亲友,一般这个得有人来奔丧。”
我凄然一笑,长叹一声:“我打给谁呀?”
人家一副看傻子的样子,我估摸人家心里肯定有一句话要骂出来。
什么事儿都忙活完了,人家这殡葬公司的给我留了一个人,看我这个状态也知道,我这儿缺一个执宾,就留这么一个明白人给我帮帮忙。
我在灵前跪着,一刀一刀地烧纸,这执宾就在边上坐着,就这么直勾勾瞧着我,这样冷清的白事儿,恐怕他也是第一回见吧。
一晃就是好几个钟头,一直到下午了,外面忽然间传来了刹车的声音。
左小男直接就冲进了仓库,当她看见眼前这一切的时候,左小男就愣住了。
紧跟着她缓步走到灵前,拿起三炷香,恭敬地拜了三拜,又跪下烧了张纸,给院长妈妈磕了三个头。
把这执宾乐坏了,待了一天,可有他用武之地了。
“家属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