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青想起来了：“规则！”
他说，“参观优秀之家时，提到过一项规则，如果看到手脚和头部数量不正常的人，就吃下药丸。”
这一路过来，他们几乎快要遗忘规则的具体内容，难道章丁是碰到了这个东西？可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其他人呢？
苏摇铃却说：“要说手脚和头部数量不正常的东西，我们不是早就遇到了？”
单腿的“小雨”，多手的怪物，包括那个不敢被人看见，拥有很多个头部，一直在追逐苏摇铃的怪东西，都符合规则里说的情况。
“现在，我仅仅是有一个猜想，”
苏摇铃低头，挽起袖口，看向手臂上已经发生变化的鳞片——它们长得更多，更明显了，整个手臂的皮肤逐渐角质化，甚至有蔓延到身体其他部位的迹象。
“碰到这些东西，会对我们的身体造成某种不知不觉的感染，”
“其实闯入者，也可以是我们自己。要知道，进入优秀之家的玩家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游览资格的，被称为游客。”
她看向两人，道，“那如果没有游览资格呢？”
西瓜奶茶懂了：“没有资格，不被承认，那就是非法闯入，对于游览馆来说，那样的玩家就是闯入者！”
“对，但是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遇到过其他新加入的玩家，在结合章丁的表现来看，闯入者，也可以是游客转变而成的，当游客出现某种情况时，他就将失去游客资格。”
苏摇铃顿了顿，继续道，“那个时候，游客，也就变成了闯入者。”
谭青摸了摸口袋里的药丸，“那这个药，难道是和车票一样的东西，目的就是为了检测我们有没有和那些东西接触，从而被感染，发生变异？”
七号地铁对他的影响太深了。
药丸是游览馆给的，规则也是游览馆制定的，如果他们碰到了这些怪物，并且按照要求遵守规则，吃下药丸，反而中了陷阱，失去又游客资格，成为闯入者！
西瓜奶茶觉得设计者过于大胆，“这个规则的设计随机性太大了，如果遇到有不遵守规则的玩家——”
或者像是她和谭青一样，一直没想起来药丸这件事，疲于逃命的玩家，那不就失败了吗？
“你要知道，这一关是针对我们青铜等级的玩家来布置的，能活到青铜等级，自然知道在很多副本和世界当中，无论规则真假，首先，选择遵守的好处是最大的。”
苏摇铃越发觉得这个药丸的设计，很古怪，但是也很缜密，“如果药丸没有用，我们一旦被感染就没救了，那不如直接把药丸换成毒药，我们见到怪物就自杀好了。”
谭青点头：“你的意思是，药丸是有用的，而且这些变异也是可以扭转的？”
“药丸的作用还不明确，但肯定不是直接治愈，也不是直接杀死，虽然会让我们失去游客资格，但是或许对于阻止感染有一定帮助。”
她看向两人：“西瓜奶茶的症状更轻，或许是和她没有过多和那些怪物有接触有关，现在我们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第一，继续以游客的身份前进，其他人都已经死去，我们之中没有外来者，我们可以以游客的身份进入下一个游览馆——如果我们的推理没错的话，那么，我们可能面临身体继续发生变异的危险，而且任何东西一旦变异到深处，想要治愈难度肯定不低。”
“第二，吃下药丸，赌一赌药丸的效果，但我们大概率会失去游客资格，这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既然是闯入者，肯定是不被游览馆欢迎的。”
谭青等她说完，也明白了苏摇铃的意思，便道：“我们三个必须选择一样的身份，因为闯入者和游客同处一室的时候，游览馆就会关闭，我们依然无法离开这里。”
苏摇铃点头：“没错，所以简单来说，两个选择，任由变异继续但还暂时能保留游客身份，要么，就放弃游客身份。”
是任由自己变成“怪物”，还是为了阻止异化，而放弃“正常资格”。
这看起来，并不像是生死的选择，倒像是设计者故意给他们留下的抉择。
为了，就是看他们会如何决定。
而且，这个选择是留给聪明人的。
像是章丁那种肯定不会多想，直接上当，还有西瓜奶茶和谭青这种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一层的人。
甚至她有一种感觉。
这是为她而设定的抉择。
西瓜奶茶想也不想：“无语妹妹，我跟着你选！”
她推理不出来，但是苏摇铃说的太有道理了，很难不让人无脑跟投。
谭青也同意：“我不可能去杀你们，所以我会和你们统一选择，更何况，对我而言，两个选项都是一样的，都有风险。”
就算是保证了游客的身份，等到了后面，难免不会有更多的识别机制，变异如果继续下去，或许他们迟早会失去游客身份。
而直接放弃身份成为闯入者，一样不可能那么顺利，既然是“非法闯入”，说不定后面有针对他们的机制。
他在能不杀人的情况下，是绝不想对别人出手的，甚至谭青还会主动去救别人。
尤其是西瓜奶茶和苏摇铃在他看来，都是不错的人。
苏摇铃：“不管这是什么东西，想把我们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可能成功。”
她拿出自己的药丸，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游客必须遵守规则，否则就可能随时被规则取消资格，惩罚，但如果闯入者呢？”
她轻轻一笑，“我们是‘非法闯入’，说不定，我们不用遵守任何规则，还可以对游览馆本身随便出手。”
恍惚间，谭青竟感觉从她的口中听到一丝类似“炸地铁”的快乐。
能不能炸游览馆另说，吃下药丸之后，三人的确感觉到手上的鳞片有些消退了，但并没有完全消失，不过，也没有继续蔓延。
果然，药丸是有用的。
而吃下药丸的同时，他们的脑海里也出现了一个声音。
【警告！你们已经被感染，丧失游客资格，成为非法闯入游览馆的外来人员！】
【请不要被游览馆内的一切生物发现你们的外来者身份，否则无论当时当下他们的任务和目的是什么，最后都会转变为击杀你们！】
【检测到本区域没有任何游客存在，请继续前行。】
【第五游览馆已经开启，请继续前行！继续前行！】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按照要求，继续沿着旋转楼梯往上走。
和上次无尽的楼梯不同，这一次没走几分钟，面前的楼梯就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道铁门。
苏摇铃伸手，拉开铁门。
门外是耀眼的白光，她微微偏头，用手挡住白光。
紧跟着，白光消失。
她发现自己独自一人出现在一个晦暗的地方。
她坐在一个课桌面前的椅子上，趴在桌子上，桌面放着一个手电筒。
西瓜奶茶和谭青又不见了。
她打开手电筒，环顾四周。
教室，夜晚，无人。
而黑板上，用白色的粉笔写着几个大字。
【欢迎来到第五游览馆！】
叮叮叮！！！！
忽然响起的急促铃声，在这个空旷无人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摇铃低头，看见课桌抽屉里竟然有一部手机。
铃声是来自手机的闹钟。
她点了一下，闹钟自动消失了，苏摇铃上划屏幕，试图打开手机。
但紧跟着跳出来的不是解锁界面，而是一个注册界面。
【欢迎注册优秀直播软件，请填写您的信息！】
【性别】
女。
【年龄】
18岁。
【昵称】
苏摇铃输入：为你写一城の殇
【您好！欢迎来到优秀直播平台！您是一名新人主播，在接下来的直播当中，您需要完成——】
画面逐渐扭曲，手机里发出尖锐的噪音，模糊的尖叫声和惨叫声。
紧跟着，那扭曲的电子音说着。
【一、开启您的第一场直播。
二、在一小时内，在线观看人数超过一百人。
三、完成以上任务，开启下一阶段任务！】
【请……注……意……呵呵呵呵呵呵……若……滋滋滋……是无法完成，您将死亡。】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恐怖尖锐的背景音，那电子音扭曲而疯狂地念出了最后一段话。
【开始……你……的……直……播……吧，为你写一城の殇】
苏摇铃：好活。
当它念出ID时，恐怖气息荡然无存。
魔法可以打败魔法，非主流可以击败恐惧。
看这个教室，再看看看这里的一切，这是多好的直播空间。
她迅速适应一切，已经准备好在优秀直播上，用死去的非主流回忆攻击观看直播间的所有观众。
谁看到这样的名字，不会啪的一下点进来呢？
对，她还需要一个对味的头像。
于是苏摇铃打开了摄像头，对准自己的半张脸，拍了一张忧郁深沉，刘海遮眼，从上往下，灰暗的难以辨认，却依稀能看出女孩清秀五官的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