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问出口,苏梓桑感觉自己几乎都停止了呼吸。
她直直注视着宋榆的眼睛,等着他的回复。
她似乎等了很久,但又似乎只等了那么一瞬。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她紧张地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宋榆在她的视线中点了点头。
“是我干的。”
苏梓桑只觉腿脚发软。
她日夜相处的枕/边人,她原打算共度余生的丈夫,一声不响地就谋害了知县一家四口。
她有些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恍惚中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这一切是否只是她梦中的假象?
苏梓桑在自己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
疼。
真实的痛感强迫她直面现实。
她避无可避。
但终究还是难以经受住这样的的刺/激,苏梓桑只觉脑袋有些晕乎,腿脚发软。
随即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宋榆连忙上前扶她,她却条件反射地避开了他,自己撑着墙边儿站稳了身体。
感觉到她的抗拒,宋榆有些委屈,不解地问:“你难道不想要他们死吗?”
他问出这句话时,神色无辜,好像杀了几个人根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要达到了目的,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苏梓桑错愣地对上宋榆的视线,矢口否认:“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他们!”
虽然她觉得许东来死有余辜,可她从来没有想过亲手取他的性命。
不愿招惹麻烦是一方面,怕事情败露也是一方面。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双手染血,不想背上人命,不想午夜梦回噩梦连连。
所以,他们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她的手里。
同样的,他们也不能死在宋榆的手里。
更何况,即便知县和许东来死有余辜,但他们的妻子是无辜的。
“就算你对知县、对许东来心怀不满,但知县夫人和许东来的妻子有什么过错?
何至于一口气要了他们四个人四条人命!”
苏梓桑很少说这么重的话,但这次,她是真的被他的所作所为吓到了。
宋榆浑不在意地撇撇嘴,“她们俩啊?和她们的丈夫一样,都是一丘之貉。”
苏梓桑没想到宋榆这么胆大包天,也没想到他这么视人命如草芥。
再看向他时,苏梓桑眼里带上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视线触到她畏惧的眼神,宋榆心中一痛。
她怕他。
他做的事让她害怕了。
宋榆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拼命解释道:“杀知县和许东来,是不想让他们再伤害你。对他们的妻子动手,也是因为我早调查过他们了,凭他们的罪行,都够株连九族了,死了四个算轻了。
而且调查中我还发现,他们的妻子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知县夫人收受贿赂,那许东来的夫人更是草菅人命,许东来宠幸过的女人,最后多半都死在了她的手里。”
言下之意,这两人死得不冤。
按照律例,光是许东来和知县的罪行,就够她们进棺材的了,更何况她们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宋榆不会告诉苏梓桑,他之所以把他们一锅端了,只是因为:单单对知县和许东来下手,这事儿不太好办。
许东来和他媳妇儿坐一辆马车,知县和知县夫人同乘一辆马车,他索性就一齐送他们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