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这孽障!”
看着儿子这扭捏的女儿姿态,林禧气急攻心道:“你大哥在冀州跑商,此刻飞过来不成?还有,人傻些当质子才安全!”
“伯爷才会放心。”
“再说,哪家质子不都是最疼爱的子嗣担任的?爹让你去,那是爱你。”
“嗯嗯,那好!”
听声,林恕脸上乌云尽去、喜笑颜开的跑走了:“爹!那儿去南坟一趟!”
“我要跟娘说一声,儿也是个校尉了!能为家族分担做事了!耀祖了!”
“还有,晚上我包饺子给您吃!”
“糕虽好吃,可别贪嘴~”
“……”
“唉,傻孩子,去吧。”
应了声,林禧眼中尽是疼爱不舍,脸上浮现出难言之色、侧头不再去看。
“当个质子,耀个屁的祖。”
“伯爷啊,希望你是真有倚仗后手吧,可千万别是拉着我林家陪葬。”
……
午时,阳光万丈。
今日的天很亮,灼热的金芒从高耸的天际洒落人间、使黑暗无处可藏。
亮到眩目,亮到刺眼。
尚武上谷二郡乌烟四起,
怒吼咆哮、杀声喧天。
……
“咻咻咻”
“咻咻咻咻咻咻”
“黄贼放箭了!快躲!!”
“不好!他们又杀上来了!起来!都给我起来啊!快!快守住堡墙!”
上谷郡泉上县,朱家。
此刻的朱绩面色煞白,正指挥着家兵、竭力抵御着密麻的黄衣兵士。
“堵住门!快堵住!”
“家主,这没石头啊!”
“那就拿银子堵!快给我堵住!”
“是!”
看着家丁从库中搬出一箱箱雪白官银、死死的垒在内堡大门后,朱绩眦目欲裂。那赵枭怎么敢,怎么敢攻打世家?!
他就不怕众世家联合么!
“咻”
“啊啊啊!!!”
一只乱箭从天而降,直挺挺的扎入朱绩的肩膀,剧痛使他瞬间回过神来。他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尾羽还在打颤的箭矢,心中充斥着暴怒与恐惧夹杂的不安。
不行,自己不能死在这!!
害怕逃跑的想法一经出现,便不断在心头扩大蔓延。不过两息,朱绩那…那华贵的精巧裤衩,便出现了几道黄泽。
是的,他是在与爱妾交欢中突得消息的。因时间仓促,连衣都没穿,随便套了条小裤衩就光着膀子跑出来指挥御敌。
他本觉得自己已经够及时了,可刚跑出屋就得知庄园最强的防线-外堡墙,已不知被谁大开门户、被官军轻易占领。
无奈之下,私兵们只能退守不怎么坚固的内堡。可内堡为了好看…
并未设有机弩、金汁等物。
官军来攻,不过才两个多时辰,内堡卫墙就已残破不堪、岌岌可危。
“都给我顶住!我已求援!”
“援军马上就到!事后,每人赏银百两!不,本家主给每人赏银千两!”
大吼一声,给浴血奋战的家兵们注入莫须有的动力后。朱绩转身就朝里屋奔去,几十朱家死士披坚执锐、紧步跟随。
“阿娇,快喊沐儿他们过来!”
“我们得赶紧跑!走密道!”
窜入里屋,朱绩吼了一嗓子、便一把将大门旁的书柜踢翻,一个暗门也随之显露。朱绩掏出钥匙开门,便率先跃下。
死士们紧跟跃入。
刚穿好衣物的娇媚妾室听言,大声朝道子喊道:“老爷!那夫人那边…”
“管她去死!”
随妾女之问,朱绩的声音从地下传出,不过声音愈渐变弱。“那黄脸婆我早想休了!现在大家全完了,她妻族也一样!”
“你快喊沐儿过来!沿着内道跑!为夫先去探探路,在外面等你们!快!”
“好的,老爷!”
……
在暗室宝库带上最为稀珍之物,朱绩二话不说,领着死士就从暗道跑路。
他已设好预想,最多在外面等候片刻。若一柱香的功夫,儿子和妾室还不来,自己也只能挥泪离去了,这不是他贪生…
这是为了…
是为了家族的延续!就是这样!!
念头至此,朱绩甚至不想再去等候那片刻时间,与此同时,他的步伐又快了几分。这条密道通往族外麦田,那里长年设有隐秘的马厩、可直接乘马遁走。
逃入渔阳或蓟城,再无惧也!
步伐匆匆,没多久便行至密道尾端、一个大铁盖出现在小道尽头上方。
“赵枭!此仇不报我跟你姓!待吾联合幽州世家,我要杀你全家!”
“如此,亦难解我心头之恨!”
回望一眼,没见到妾室儿子的身影、朱绩眼中闪过一丝微小的惋惜。
“打开道口!”
“是!主家!”
得令后,几名死士脱队而出,身影如鬼魅般闪现。他们踏着铁盖下的小木凳,打开机簧、合力将盖子缓缓朝上推开。
刺眼金光登时迎面而来。
“咻咻咻”
“咻咻咻咻咻咻”
在众人抬手捂眼之际,无数弩箭从上方激射而来!继而贯穿声接连响起。
“噗呲”
“噗呲”
“噗呲噗呲”
殷红血花四处溅起涌出。
“这…怎么…怎么可…”
“怎…么…可能?!”
身中数箭的朱绩眦目欲裂,只见密室上方莫名立着二三十名弩手,正有条不紊的装填钢矢、眼神淡漠的俯视着自己。
“全体都有,补箭瞄准。”
“放!!”
“咻咻咻”
“咻咻咻咻咻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