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叫咱们去送死啊!莫非我们家青州大人战死了,他韩冀州就能将我等当炮灰来使?!将军您可不能同意啊!”
眼见激起麾下兵卒的同仇敌忾,魏延内心大喜,而面上却是神情如初。只见他眉头紧锁,怒声道:“本将当场就拒绝了!”
“我左军三万将士,甲不如先登坚、刀不比奴寇快,他们一起上都攻不下这彭城…就我们一军上,那不是送死吗?!”
听见主将的铿锵之音,左军将士无不欢呼雀跃,只感自己跟随了一位好头领。这种情况下,魏延完全可以遵从军令。反正他是主将,又不用冲上一线,不准因为听话,还会被韩馥所器重、节节高升。
可他并没有,他的心中全是自己这帮小兄弟!
为了麾下,他能当场拒绝上官之令;为了麾下,他能放弃升职的光明前途。想着,众军士只感到跟随魏延实乃人生幸事!
而那一票校尉部将,也是这么觉得。
不过,倒不是因为魏延所谓的高尚人格。
而是他的奸滑,而是他的手段够高。
这些小将昨晚可是跟魏延论了一宿,若是韩馥派人来…又岂会不知?韩馥压根没派人来下过这令,全是魏延为了鼓动军心而胡咧咧的。不过说谎话容易,能像魏延这样说的煞有其事的…确实少。
这让一众部将感到叹为观止。
他们这个级别,一般不用冲在一线。那么,跟魏延这样的人混,好处还是要大于弊处的。主将这么奸,实在难有敌手。
跟他起事,利益颇大,安全也有保障。
……
在众人思绪万千的这一瞬,魏延的演技也达到峰值。只见他咬牙切齿、似受到莫大不公;挤眉冲天、像心有怒火万丈。
黑甲大将面色黯淡,声音中布满无奈。
“本将拒绝了此令,韩馥却再次传令。”
“若是我左军抗命,将被视为反贼共处!”
话音落下,满阵军士面色一怔、继而心中被无穷无尽的怒火所充斥!他们眼中狂暴强到溢出,无不怒骂咆哮。
“这他娘的算个什么事?”
“逼我们去送死么?!”
“卧槽,韩老狗就不怕俺们反了?!!”
见煽动到高潮,黑甲大将面无表情。
抛出了最后的一剂助燃剂,彻底将麾下军士心中的不满,放大到极点。只见魁梧男人绽起青筋、一字一句道:
“本将最担心的还不是攻城…而是青州大人身陨,韩馥会不会是真的想排除异己?若是如此…我军真是危矣。”
士兵们听声,稍稍一经思索,无不感到这种可能极高。也由此,使他们完全疯狂起来!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岂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现田楷已死、他们在韩馥帐下做事,其若一心想弄死他们…
又如何躲得过?明枪不怕,就怕暗箭啊!
不如…不如直接他娘的反了算逑!!
大胆的想法一经出现,便不断蔓延生长。
沉默不过十息,众军士便齐齐高举手中兵武、怒声道:“韩馥不仁!作为主帅不思攻克敌城,一心只有排除异己!”
“这样的人,不配来领导我们!!”
“魏将,反了吧!既然韩老狗要我们的命…”
“我们就先下手为强,取了他的狗命!”
“反他娘的!请魏将下令!!”
一时间,左军请战声暴响不绝。魏延见状面色犹豫,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在群情激昂下无奈颔首、拔剑高呼道:
“好,既然韩老狗为帅不仁,就休怪本将了!”
“为了兄弟们,本将必须如此!”
“传我将令!中分军守卫营寨,前分军、左分军、右分军、后分军,你四军即刻准备攻坚军械!整队于韩馥中军外、藏而不发!”
说罢,魏延停顿数息、环顾四周道:“我一军难以力敌韩馥,需解救张颌张将军!得其之右军相助,大事可成!”
“传我将令,快刀先遣营立刻前往后军羁押营!把张将军解救出来后,即刻便护卫他前往右军!徐林,由你带队前去!”
魏延望向出列的丑陋校尉,诚声道:“张将军对我军起事之成败至关重要,就全拜托王校尉了…务必要送他平安归军。”
王姓校尉丑脸一肃,躬身抱拳:
“魏将放心,卑职定保张将军安然无虞!”
“嗯,本将自是信得过徐林。”
安排完各项事宜,黑甲大将扬起嘴角,盈笑望天。
此刻天色虽还灰蒙,可一缕金灿刺眼的灼亮,已然从天际冒出。魏延眉头一挑,只感光芒万丈的日出,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