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准备放下过去和他和好,可他却说……
离婚吧。
这几个字重重打在许枳虞的心里,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因为生病出现了幻听,可她病都好了,她没有听错。
许枳虞愣在原地,手里的花快要捧不住,她觉得好重好重,和她现在的心一样重。
许枳虞从来没想过她有一天也会这么难过。
就像养了很多年的花在一夜之间被人薅走,又像风雨灌了她的茶室,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它发生了。
酸涩是从心底慢慢涌上来的,挟锢住她喉咙时,她眼睛也跟着红了,就愣愣的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周殊观依旧那么冷漠的看着她。
许枳虞不想在他面前哭,她努力的忍住。
她把花放到一边,开口说:“我从法国回来之后去了泊阳,奶奶跟我说,当初是你在门前守了一整夜,求奶奶成全……”
“是为什么?”
“许枳虞,你要是单纯想看笑话,那我承认,有这件事。”
这件事奶奶知道他知道,周殊观也从来没说过要瞒许枳虞,只是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周殊观又点了一根烟。
“离婚的事,你现在同意的话,我十五之后就去拟协议,我们没有孩子,财产分割很简单,可以听你的,或者,听律师的。”
他提到离婚的事,连后面每一步都想好了。
这不是心血来潮的事,而是慎重考虑后提出的决定。
他是铁了心要离婚的。
“对了,还有这栋房子。”周殊观声音很冷,“按你的喜好布置的,到时候就分给你吧。”
思及她刚刚问的话,周殊观说:“奶奶那边是我食言,到时候我去解释。”
许枳虞是想问为什么,可他只在说离婚的事。
周殊观冷冷扫过她眼睛时,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
“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也不用再看见我,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以前有过什么,不重要了。”
许枳虞眼睛红的很厉害,周殊观都看到了。
他讽刺说:“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舍不得,许枳虞,你明明该开心的,终于解脱了。”
她不喜欢回家,也总是不回家,这一次,甚至可以可以近半年的时间不回来。
她想走就走,从来不会跟他说哪怕一句,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告别过,他打电话问她回不回家的时候,她都是很冷淡的说“不回”。
这个家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许枳虞,你同意吗?”他冷漠的征求她的意见。
许枳虞只是愣愣的看着他,闭着嘴巴没动,也没有说话。
“我不希望我们走到打官司那一步,按理来说,我们是可以和平离婚的。”
周殊观又抽完一支烟,他站起来,转身往楼上走。
他去了客房。
客厅里只剩下许枳虞一个人。
周殊观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还在她的脑子里打转,就像他说的,她应该觉得开心,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可能是房间开着暖气,许枳虞去到阳台上,冷风吹过来,她想让脑子清醒清醒。
许枳虞给方好打了电话。
方好吃完年夜饭,家里正在看春晚,电话背景里听到她爸妈的笑声,还有两岁的小侄女正甜甜的喊“姑姑”。
许枳虞:“方好,离婚是什么感受?”
方好这边有点吵,她听见许枳虞这么问,于是回到了房间,问道:“出什么事了?”
许枳虞却顾自说:“刚结婚的时候,我很想离婚,我觉得我和他一定过不下去,我几乎快把这两个字挂在嘴上。”
“可现在真的到这一步了,我竟然发现,我不想离婚。”
为什么不想?
许枳虞自己都不知道。
她说不出来任何的理由,此时此刻唯一感知到的,就是难过。
浓厚强烈的难过。
今晚是除夕夜,她做好了准备迎接新年,可没有送出去的花,吃不到的年夜饭,和孤零零的一个人。
许枳虞连小面包都不想啃了。
“方好,我肚子好饿。”许枳虞昨晚到现在几乎没吃什么,胃里隐隐的痛,她觉得心脏也是,有一种被大手抓住的酸涩。
“我做的饭不好吃。”许枳虞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我想吃你煮的粥了。”
周殊观再也不会给她做饭了。
她现在连粥都喝不上。
她真的好饿好饿。
她也想吃年夜饭。
小区下面有孩子在放烟花,许枳虞听到一阵欢呼声,然后一对夫妻牵着手走出来,妻子蹲下温柔的和孩子说话,丈夫站在旁边,在她站起来时,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许枳虞眨了下眼睛。
眼泪“啪嗒”一声,落在了花枝的叶子上。
阖家团圆,万事如意。
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