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下午睡得太久,到了晚上,许枳虞反而睡不着。
她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以前她也有做噩梦的时候,那时她突然惊醒,周殊观也会跟着醒来,他往往皱眉冷眼看她,讽刺她说——
“许枳虞,你不总说我是变态吗?”
“变态在这里,你还怕什么?”
虽然是怼她,可这话之后,许枳虞就算是赌气,也闭着眼睛又能睡着了。
很多次再睡着之后,睡梦中有人在哄她。
在她耳边很轻很轻的哄——
“阿虞乖。”
真正算起来,她结婚之后,睡不着的时候要比以前少很多很多。
睡梦中那些偶尔的噩梦,无形中也总有人为她拂去。
他总是说的很不好,却做的很多。
凌晨三点多,许枳虞听到房间外面有声音传来。
客房的门开了又关上,马上就安静下来。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周殊观回来了。
他以前只要从外面回来,到家第一件事一定是洗澡,毕竟他那么爱干净,不洗澡根本都不会挨到床上睡觉。
想了会儿觉得不对,许枳虞反正睡不着,于是她起床了。
她轻轻推开客房的门。
房间里灯是关着的,只有窗户上漏出一点光亮,让她勉强可以看清房间景象。
周殊观躺在床上,被子盖到肩膀处,隐约看他有些发抖,许枳虞又靠近一点,看到他额头上有汗。
他不会是生病了吧?
想到这里,许枳虞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额头。
很热。
是烧起来的热。
这段时间天气很恶劣,外面风大,温度骤降,下午时甚至砸了冰雹,周殊观穿的少,这么晚回来,肯定是着凉了。
许枳虞打开床头灯,去找家里有没有退烧药。
常备药应该是有的,她记得在卧室立柜的二层还是三层,许枳虞跑回房间,从里面找了一盒布洛芬出来。
拿出来的时候,她注意看了一眼保质期。
然后去茶室倒了杯水,回到客房。
周殊观也没睡着,就是头疼没力气,脑袋昏沉沉的,他刚开车回来,还在楼下坐着缓了缓,想起药在许枳虞睡觉的房间里,他就没去拿。
许枳虞拿着药递过来时,周殊观睁眼,看了眼这药,问:“拿的什么?”
他声音很虚弱,几乎只剩了一点点的力气。
许枳虞回答说:“退烧药。”
许枳虞什么德行,周殊观能不知道。
他又问:“什么药?”
“布洛芬,退烧的。”
周殊观的视线从药移到许枳虞脸上,看她会给自己拿药,觉得真是天方夜谭,思及其它,他问:“保质期。”
她总是不细心,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没有,这次我看了,没过期。”许枳虞小声反驳。
她刚刚真的看过了。
周殊观顿了下,暂且相信她。
“我先量体温,过了38.5℃我就吃。”
退烧药还不是随便想吃就能吃的?
许枳虞坐在床边,想了十几秒,说:“家里没有体温计。”
“有。”周殊观温度烧的高,脑子却清醒,“卧室床头第二个抽屉的小盒子里。”
许枳虞去找。
家里竟然真的有。
她对家里有什么是真的不熟悉,可能常用的东西都要找一找,哪能像周殊观这样,随便就能说出位置。
偌大的家,在他脑子里好像有一个井井有条的布局。
她想把体温计给他夹上,周殊观没让她碰,自己把体温计接了过来。
许枳虞记忆里,周殊观很少会露出有“弱”的一面。
正是因为他的不露弱,就让人觉得,他强大的永远都不会强大。
他到底是人不是机器,他也会生病,也会觉得不舒服。
十分钟后,拿出温度计看,显示38.8℃。
周殊观这才把药吃了。
他闭上眼睛,不想再说话。
“你出去吧。”
许枳虞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周殊观轻嗤,道:“你以为你自己身体好的很吗?”
那瞬间,许枳虞鼻子突然就酸了。
她是娇贵,身体毛病多,自己也不爱护,总是这里喊疼那里喊不舒服的,大冬天的不喜欢多穿衣服,喝酒又吹风啊,就会容易感冒。
发烧是有过两次,好像在家睡了一觉之后就好了,也没去医院。
她说不喜欢去医院,周殊观没有强迫她,只是在她发烧的时候,一遍又一遍的给她量体温,一遍又一遍的换衣服,给她擦汗,又在她烧退之后,不停给她倒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