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听你,亲口说。”
“有差别吗?”
“有。”
乐望舒望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就笑了:“皇上这是在试探臣妾?”
“不是。”墨星澜否决得很是干净彻底。
“可在臣妾看来便是。”乐望舒的目光自他的身上移开,转向了别处,淡然沉稳地道,“梁国公一事,皇上一直以来都甚是头疼,你心里很清楚,他是太后的人,将此事无限放大,一是为了打压丞相,二则是为了想拉拢大学士。大学士此人,古板,固执,然若是真结了亲,他也算是半只脚站在了太后那方。臣妾今日行事,可是为皇上解除了此后顾之忧,怎么,皇上不开心么?”
“皇后以为,朕应该开心?”墨星澜微眯起眼,盯着她。
“当然。”乐望舒回答得果断。
墨星澜骨节分明的手捏住其下颚,使其转过头,面对着他,沉声道:“皇后记住了,朕的事,朕自有法子解决,不需要你用如此冒险的手段来助朕达成目的。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败了,你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你以为,你做事当真是天衣无缝?若不是朕为你善了后,你以为你的计谋能如此的顺利?”
“在这件事上,你赌的,不止是你的后位,还有余灵珊的名声,你大哥未来的幸福,一旦计划出现差错,失败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想过吗?”
乐望舒沉默了片刻,眸光坦然又有些迷茫:“可是我赌赢了不是么?若是赌输了,什么样的后果,我兴许不知,但一人做事一人当,计划败露,也绝不牵扯到旁人。可若是赌赢了,那对大家而言,都是好事。”
“所以,你其实最终赌的是你自己的命!”墨星澜捏住她下颚的手忽地用力了几分,黑沉的眸底酝酿着风暴,周身泛着戾气,“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你可以为了目的,不折手段,不管不顾,想着,大不了就是赔上一条命而已……”
乐望舒毫不犹豫地道:“是!”
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重活一世,于她而言,是恩典,亦也是赎罪。
若是她这一条命,能换得丞相府上下安稳,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
“乐望舒,你好样的。”墨星澜咬牙瞪着她,“朕告诉你,你的这条命,是朕的,若是想要丞相府上下安稳,你就给朕好好地活着,否则,朕不介意血洗!”
记忆中,这是小皇帝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他大都叫她皇后,偶尔也会唤望舒。
乐望舒怔住了,又好似有些明白了。
小皇帝应该不知道先帝密诏一事,所以他对自己好,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可以牵制住丞相府。
于他而言,自己还有着利用价值。
“呵……”她苦涩的一笑,“皇上,是不是一直都不曾信过父亲的忠心,所以你不顾太后的反对,让我坐上了这个皇后的位置。一是为了安父亲的心,二也是为了牵制父亲,我只是你得权路上的一颗棋子,对吗?”
前世没有机会问出的话,在此刻,在这番情境下,她鼓足勇气,问了出来。
“不是。”墨星澜看着她,捏住她的手松开,用指腹替她擦泪水,“于朕而言,望舒从来都不是棋子,朕也从未怀疑过丞相的忠心。朕一直将你视作能与朕并肩拥有这天下之人,从未想过利用。”.
“皇上不必宽臣妾的心,臣妾能够摆稳自己的心态,找准位置。”乐望舒笑了笑,“臣妾别的不求,只求皇上能看在臣妾的这份乖巧,看在父亲的忠心上,在日后,莫要赶尽杀绝。不求高官厚禄,大富大贵,只求能一世安稳。”
“如果这是你所愿,朕定会满足。”
眼前之人,脆弱得似瓷娃娃,打不得骂不得,拿她毫无办法。
墨星澜此刻只剩下无助,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