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经年高深莫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容羡无语：“说了等于白说。”
老太太穿着一身黑色旗袍，外罩墨绿披肩，满头银发，眼睛已经不太好，戴着老花镜，金色链条连接到耳后。
一种岁月沉淀的端庄气息。
“关家那姑娘，刚出生我才见过。”
“她成年那年，我让你去送礼，你去见到人了么？”
“反正今天你一定要和老太太说，我不要结婚，而且还是一个没见过的女生，还比我大。”
清江市那几乎就等于乡下。
关家那姑娘连张近期的高清照片都没见到，只有一张小时候的照片，可爱漂亮，但那也是小时候。
而且，家庭也落魄了，父母双亡，剩下一个八十多岁的爷爷，可以说娶了，毫无帮助。
“诶。”两个嫂子一头，欲言又止，收到儿子们求助的目光，“经年，坐。”
沈经年看他一眼，“你和我谈怜香惜玉，你当年如果怜香惜玉，就不会把人送出去了。”
沈先生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从商铺入口进出，茶室里自然有其他单独的出口。
沈柏心里直打鼓：“三叔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是帮我们还是不帮我们啊？”
沈安说：“我总觉得三叔话里有话。”
沈安一愣：“那怎么办？”
沈柏说：“那她不愿意呢？我们补偿一些？”
沈经年笑了声：“不算。”
灯光一路延伸到正屋，屋内灯火通明，客厅里，其他人早已先到，正坐在一起说话。
王秘书咳嗽一声：“容总，当然是真的。”
推开门，坐在藤椅上的老太太就开了口。
这纸婚约，他们反而是后面才知道的，后来就去查过，可惜老太太不准去打扰，只能私下打听。
“不用退婚。”沈经年答：“他们退出就行了。”
沈柏、沈安乖乖叫人：“三叔。”
“这婚约都这么多年了，也就送过礼，都没有见过面，都不联系，干脆退了算了，一个土……”沈安正要说土包子，赶紧停住嘴，改口：“妈，要不然我们跟老太太说，赔点钱打发掉？”
比起暴躁的弟弟，沈柏要冷静许多：“我对那个女生没有想法，这婚约是绑架，老太公以前怎么不自己娶，我的婚姻要自己做主，我是人，不是货物。”
晚间，沈经年回了老宅。
沈经年说：“老太太管不了我。”
他语气平淡得很，沈柏几人却是一愣，好像明白了一点点他这话的意思。
沈经年朝沈安那儿看一眼，“结婚早很好笑？”
沈安说：“三叔，你就帮我们退婚吧。”
沈安小声：“三叔，要是结婚很好，您怎么到现在不结婚，还单身着呢。”
他叹气：“我才二十二，怎么就要结婚了，我还没谈几个女朋友，出去会被人笑的。”
“三叔。”沈安立刻眼巴巴地看着他。
关青禾看都没看她，带着茶叶和小苏一起离开。
容羡问：“这个就不怜香惜玉了？”
关青禾一下楼，付秋云的眼神就钉在了她身上。
老宅是许久之前留下来的宅子，经过沈家数代家主的修缮，如今也融入了现代的风格，但大致还是古典居上。
沈柏愣愣的，感觉这一刻的三叔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但事关自己，还是点点头。
容羡笑得肆意：“王秘书，你说我有说是谁吗？”
被挽着的贵气女人开了口：“我和你大伯母说管用吗，而且你哥比你可能性大多了。”
谁家不想要门当户对，凭什么她两个儿子要被别人挑，就算挑，也轮不到关家那姑娘。
容羡哦了声，摸着下巴：“那就是，他为了逗哄老板娘，拿我当筏子，怕她有负担，啧啧。”
他笑：“行，我就不计较了，谁教老树开花千年一遇呢。”
听见沈经年的声音，沈安立刻噤声，上次说婚约被斥的事，他还记忆犹新。
沈经年笑说：“没有。”
“三爷，老太太让您上楼。”一个佣人下楼说。
沈经年淡声：“想多听几首曲子罢了。”
付秋云等在楼下，又等了几分钟，还没见到那道身影出现，问：“沈三爷还在楼上？”
“笑什么。”
容羡心里被插了一把刀。
果然，永远是朋友嘴最毒。
沈安看向自己哥哥沈柏，“哥，要不然你就娶了吧。”
付秋云气恼不已。
沈经年嗯了声，开口：“大嫂，二嫂。”
两个嫂子对视一眼，也没太明白其中的深意：“他应该是答应了，会和老太太提解除婚约。”
沈经年看了眼两兄弟，慢条斯理道：“你们凭什么觉得，人家会挑中你们。”
“说我做什么，你骨子里也是个冷情的人。”容羡说完，又忽然想起来：“不过，现在好像分人了。”
老太太说：“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她爷爷生得登样，奶奶嘛。”
她停顿了一下，“她奶奶长得标致，一手琵琶弹得厉害，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
沈经年微微扬了扬眉，灯光下，眉宇之间被映出绚丽色彩，多了一丝暖色。
他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
“等我？”沈经年说，进入电梯，“那就让她不要等。”
沈大嫂开口：“我也是想不通，为什么是我们家被她挑呢，我们沈家也是宁城有头有脸的人家。”
沈经年淡声：“你知道退婚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么，这么轻易，世俗对女性更苛刻。就算退，也该女方开口才合适。”
不知道沈经年和她说了什么，是不是好事儿，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王秘书说：“是付秋云。”
沈经年上前推她椅子，温声：“阿婆也标致。”
店员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她，但嘴巴还是有礼貌地告诉她：“我们不止这一个门。”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那姑娘应该不差，就是沈柏沈安小她一岁，他们俩太抗拒，连见一面都不愿意，你是他们叔叔，你想想怎么劝他们别退婚。”
沈经年收回目光，“知道了。”
他转身离开，留下客厅里几个人。
沈二嫂说：“经年，你也算看着他们两个长大的。老太太脾气有点固执，不可能选旁支的沈家人，所以现在只有你能帮他们了。”
因为沈家老太太还在，所以沈家每个月会有一次家宴，通常在月尾，这次因为婚约，提前到了月中。
“被缠住了？”
“婆媳自古关系难做，到我这里成孙媳难管了。她们不愿意，都不敢亲自跟我说，连沈柏沈安都知道拒绝，他们呢？”
一直从前院进去，都有佣人招呼：“三爷。”
两人刚出去，等在走廊上的服务生开口：“沈先生，楼下还有一位小姐在等您。”
“沈柏，你也是这个想法？”
店员回：“不在了。”
“啊？”
“不然还有别人吗？”
“我们家其他旁支的堂兄弟也不够格啊。”
付秋云不信：“不可能，我就没见他出来。”
几人转过头。
只见沈经年走进来，修长的身形遮住屋外的景色，清冽的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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