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八年华,生得眉眼如画、明艳动人,她安静坐在那,倒真是一风姿绰约的绝代佳人,若不是一起相处久了,就要被她那娇弱可欺的外表给骗过去了,她可是一顿能吃三个馒头加上两碗粥的人呐!
明月这时也走了过来,吴白与她皆是前一日刚回无名,三人已是四个月未曾见过了,十分牵挂。
这几年,他们三人成了最要好的玩伴,明月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今年已二十有一,吴白排第二,刚满十九,林致是最小的。
明月十八岁那年,仲明问她可要下山?她拒绝,说要一辈子待在无名,而仲明在那一年竟神秘得消失了,直至四个月前明月得知他的行踪,也跟着他去了。
“明月姐姐,师叔现下可还安好?”林致咽下口中的馒头,好奇地问道。
“仲明师叔这么久不见,倒真是有些想他了。”语气略带伤感,说完吴白还叹了一口气。
林致瞥了他一眼,嘲笑道:“你怕是想念小福了吧?”
小福是大福的后代,仲明将他养的毒蛇毒蝎全部赠给了林致,还有那些十分漂亮的花。
原来他院子那些大缸子里皆是毒物,倒是难为怕蛇的明月了,他将自己所学的技艺传授林致后,无名内的毒药与毒丹他全让林致一人炼制,当真是会使唤人。
吴白脸上顿时绿了,“瞎说!”说完往明月身边靠了靠。
明月笑着道:“我师父也十分挂念你们,不过他现下还无法回来。”
林致伸头靠近明月耳边,低声道:“难不成师叔在做危险的任务么?竟这么久都未回来过。”
明月摇了摇头,道:“我无法与你们说。”
林致摆了摆手,“那就算了吧。”说完接着啃她手里的馒头。
似是想起什么,林致看向吴白,问道:“对了吴白,上回你不是写信说你和吴叔去泉城时,你与人打起来了么?是为何呀?”
吴白脸一黑,手往桌上一拍,愤恨的说道:“那臭小子,竟敢当我是阿猫阿狗一般,对我呼来喝去的,不给他点颜色瞧瞧,真当我吴白是好欺负的!”
“那是谁赢了?”
吴白微微仰头,一脸不屑道:“当然是我赢了,那臭小子会的那点三脚猫功夫,又瘦的跟小鸡仔似的,我一根手指头都能治得住他,更别说我这般武艺高强。”
隔壁桌一男子在旁说了一句:“吴白,你可别吹牛了。”
听见此话,饭堂内的众人皆笑出声来。
吴白脸僵了一瞬,又反应过来,说道:“我可没吹牛,不信你们去泉城街上打听打听,是不是我打赢了,那臭小子名字我都知道,就叫周玄明!”
光阴荏苒,这八载春秋匆匆而过,倒叫人沿途晃迷了眼,有人向前走,有人就此停留。
明月十六岁开始接任务,但她擅长的却不是杀人,而是易容术;吴白常常跟随父亲运镖,一路走南闯北,浪迹江湖;仲明从三年前消失在无名,鲜有人得知他的行踪;于笙今年满八岁,教养在霍煜手下,过起了林致昔日五更起的日子,总是跟在林致后面喊着姨姨。
她听闻于言已然是吴平之手下的得力干将,听闻沈如月怀了两个孩子接连小产,听闻皇帝近日头风发作,接连有人呈奏折劝谏皇上早日定下太子,而皇帝发怒,将那几人痛骂了一顿;还听闻萧柏言升了官,家中又有了两个小儿。
林致回了院子,她坐在屋内调制毒药,仲明曾告诉她,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她能医人,自然也能害人,医术毒术是相通的,她一直游离于医术和毒术之间,小心翼翼。
近日,最小的那位师叔公总是说他身子不舒服,用不上力气,她多次诊脉,依然探不出原因,林致说是她学术不精,师叔公却说是他年纪大了。
这八年间,三位师叔公去世了两位,剩下这位现下身子也不利索了,林致实在不知该如何医治,又生怕自己用错药,只好传消息着给霍煜,让他回来瞧瞧。
当晚霍煜回来了,他带着林致去了师叔公那里,给他把了脉,微微皱着眉头,“师叔,你今日又饮酒了?”
师叔公叹了一口气道:“我这将死之人倒不用那么在意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能不知道么?早点死了好,现下江游七子只剩下我了,太寂寞了,还是早些去跟他们作伴,比成天在院子里坐着舒服。”
霍煜握住他的手,手是冰凉的,开口问道:“师叔的手脚一直如此冰冷么?”
林致站在一旁,点了点头,说道:“是,师父,我从第一回给师叔公把脉直至今日,皆是如此,我用药调理可还是无任何效果。”
师叔公似是察觉霍煜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提前打断,“酒我是不能戒的,你要其他的我倒是能忍一忍,你可不要虐待我!”
霍煜瞥了他一眼,语气略带无奈,“哪时我曾逼过你戒酒?往后半个月喝一回,若是被我抓到你偷偷喝酒,那一次便多加半个月!”
师叔公垮下脸,“半个月就半个月!”
待两人回了院子,林致跟随霍煜走进书房,“师父,为何你能瞧出来师叔公的病?而我却瞧不出来?”
霍煜转过身看向林致,轻笑一声,道:“我只是足够了解他。”
这时霍煜递给林致了一个盒子,林致打开一看,是刻着“询”字的令牌,林致十分惊喜,问道:“师父,这是我的令牌?”
“是,你的第一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