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洛鸢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欢心雀跃,他本不是这样的人。
脱去那身玄衣,少年愈发的清朗。
这是洛鸢想象中寒影本该有的模样,但她始终不曾想到会在这个场面所见。
走到“她”身后,寒影轻环住“她”。眉眼含笑,他带着爱意看着眼前人。
嫁娶之事,两相欢好。
那情意只曾不见。
“她”拢住寒影的手腕,将那温热的脸颊贴近他的手背。
“你怎么来了。”
头上的发冠太过华美,轻轻一动,便发出清脆的声响。
“澜澜,我等不及想见你了。”
“她”轻笑一声,似乎在笑少年的真挚。
正对上少年的视线,澜月低语。
“我也是。”
洛鸢看着两人情意绵绵的样子,她愈发糊涂,脑海里一片光影交织。
这是,“她”和寒影的婚嫁之仪。
那个“她”是自己吗?还只是寒影嘴里那个“澜月。”
她为什么又会看见这些。
寒影取过一旁的盖头,轻轻披于澜月头上。
那盖头上不是平常婚嫁所绣的花,反倒是一株鸢尾花。
少年热切虔诚的牵起澜月的手,再没了一丝偏执与恨意。
带着“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情意深重,相依相偎。
在这空旷的魔宫里走着,也不曾有丝毫的孤寂。
当然不会有人来观礼。
魔王极近杀戮,整个异世血流成河。
恶种再现,魔族之人皆为傀儡,意识涣散。
这个世界,已经快要崩坏了。
淹没在盖头之下,澜月的脸上再也看不见笑意,氤氲的雾气蒙住了“她”的脸。
“她”的眼,湿润了。
洛鸢失魂落魄的跟在两人身后,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世界,是疯魔了吗?
穿过长长的走廊,两人直奔前堂。
少年是那样有力,澜月虽看不清路,可却没有丝毫的磕碰。
寒影在澜月面前,从不是那个只想杀戮的魔王。
“小心,这有槛。”
怕面前心爱的女子绊倒,寒影轻声提醒。
稳稳跨过,两人走向堂前,堂前无人,也无父母排位。
寒影的父母皆为恶种影响,被异世所不容,澜月来自异世,父母也并不在这。
所以两人摒弃了所有繁文缛节,只是从简。
拜天,拜地,再对拜。
少年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爱人的身上。
这是他在异世唯一的救赎,澜月便是他的一切。
他可以不复仇,可以任凭恶种侵蚀他的生命,可是他唯独不能失去眼前人。
第一次见“她”,寒影觉得仿佛像梦一般。
这个异世不容于他,只有澜月身边,他才能找到归属。
洛鸢静静伫立,看着寒影眼底的爱意,她心里却不免有些酸涩。
那种难过从心底深处而涌出,无法抑制。
“澜澜,我们走吧。”
寒影紧紧牵住“她”,温柔的开了口。
“好,谟业。”
澜月低低回着,似乎是有几分羞涩。
相伴而来,又相伴离去。
若是真能少年到白头,那该有多好。
视线一转,厢房之中,澜月局促的在床前坐着,似乎是羞极了。
夜色暗涌,屋内只有闪动的烛火,散出淡淡青烟。
暖色映照两人的脸上,一屋子的温馨,那样的浓,恍惚的两人都以为一直能这般幸福下去。
可暗里,两人又似乎都有心事。
只是没一人袒露。
举起杆来,寒影紧张的走到澜月面前,小心翼翼的挑起“她”的盖头。
手心都微微发汗。
越到这般时候,寒影便越害怕,他这一生,皆是不幸。
他时常觉得所有这样的瞬间,都是梦境一场。
少女静坐,等待着他的垂青。
发抖的掀起盖头,两人的视线霎时交错,掀起一圈波澜。
“澜澜。”有些不敢相信的唤着,寒影心都在颤。
“谟业。”澜月回着,似乎是为了肯定寒影那不安的情绪。
半跪而下,寒影虔诚的看着眼前人,轻轻捧起她的脸,他的手心都在发烫。
澜月于他,如同神女,不可亵渎。
取来一旁的合卺酒,寒影倒上,又递给了澜月一杯。
酒水里映照着烛光,轻摇浮动。
双臂交错,没有丝毫的异样。
似乎只是普通的礼罢了。
可是洛鸢站在寒影身后,寒影所不能窥见的,她却一清二楚。
澜月眼里忽而闪现出无尽的痛苦,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一滑而下。
“她”这是在愧疚吗。
酒水一饮,所有的事便尘埃落定了。
洛鸢似乎猜到了眼前人的想法,“她”是要杀了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