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刚结束,班机就响个不停,江夏忙不停蹄地去接。
“喂?”
听出是江夏的音色,许班主任在电话另一头道:“江夏,体育老师有事请假,下节课上自习,维持好课堂秩序。”
“好的。”刚午休睡醒的江夏有点懵,回答的声音略显沙哑。
挂了电话,江夏晃了晃脑袋,走上讲台,拿着粉笔在墨绿色黑板上写下:体育课不上,自行自习。
没有选择大声通知的原因是有的同学还没醒,避免打扰他们的美梦。
江夏瞧了瞧宋祁所在的方向,发现他也还没醒,就没有同他说管理自习课纪律的问题。
她想,自己是该踏出一步,试着去管理,做到班长的职责。
“江夏,英语报纸给我看看呗。”赵杰听见上课铃,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向江夏讨要报纸。
却看见江夏手里拿着数学题,起身往外走,并附带了句:“在我桌上,你自己找。”
赵杰懵圈:“你去哪?”
“去讲台上坐着。”
班上传统,自习课需班长上讲台坐镇。
赵杰点点头,在江夏杂乱的桌子上寻找着英语报纸。
说来也奇怪,江夏的桌子不似其他女生那样整洁有序,而是乱乱糟糟的,什么都堆砌在一起,没有分类。即使有时心血来潮整理桌容,也持续不到多久。
有人嘲笑她桌子凌乱,她只会不在意地同她们讲那是乱中取胜。
江夏走上讲台,默默坐下,摊开数学练习册和草稿纸,演算起来,阳光束束洒至周围,亮彻极了。过了将近几分钟,江夏抬头扫视全班,发现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莫名欣慰同学们都很给她面子,没有吵闹,然后墨菲定律来了。
英语科代表李雨琳慢步走向讲台。
李雨琳道:“江夏,我把英语作业说一下。”
“英语作业?”江夏错愕,她记得今早上完英语课,老师没布置额外的作业。
见她略微惊讶,李雨琳用手指向班机道:“老师在午休前打电话告诉我的。”
江夏:“……”
那你怎么不午休的时候说啊。
噢她忘了,午休是宋祁在管纪律,就算李雨琳当时说了,也掀不起任何水花。
“那你说吧。”江夏低头,继续演算数学题,心里却碎念着英语作业的繁琐。
李雨琳面向全班,提高音量:“英语作业除了昨晚晚自习留下来的英语报纸,还有抄写二单元所有单词,各十遍,中秋放假回来老师会听写。”
此话犹如一颗炸弹,把原本安静的班级炸开了锅。
有人疑问:“意思也是抄十遍吗?”
有人反抗:“又抄?我不想抄!”
有人愤怒:“怎么还有作业,一张报纸不够做?”
……
大家七嘴八舌,蜂拥而至,吵的江夏头疼。
愤怒的声音越来越多,此起披伏,李雨琳也不乐意了。
生气道:“这是老师布置的,又不是我布置的,你们爱做不做。”
“反正收假那天要交,不然就记名字,到时候你们自己和老师解释。”
又是一颗炸弹。
“抄的很烦啊,救命!”
“我天,我报纸都没做完,还有其他科的作业……。”
“愿世界再也没有抄单词。”
“干什么啊竟搞些……”
……
眼看着局势要控制不住了,江夏站起来想要控制局面,却发现他们都置若罔闻,只顾着七嘴八舌的吵闹了。
“安静!”
“安静!”
江夏连吼两声,却都没有反响,仿佛大家约定俗成的把她视而不见。
几万只草泥玛在江夏心坎奔过,她竟不知自己的声音如此的薄如蝉翼。
正蓄力再试一次的江夏骤然听见宋祁的怒吼。
“别吵了!”他的青筋显而易见。
全班忽然一片沉寂。
宋祁的声音响彻全班:“这是自习课,要吵的下课吵。”说着看了眼江夏,“不要为难别人。”
随后,不满地看向李雨琳:“李雨琳,作业说完了,该下去了。”
李雨琳撇撇嘴,识趣回到座位。
江夏看着局面得以控制,内心平坦了许多,心里默默为宋祁竖起大拇指。大拇指还没竖完,身旁就站着个高大的人。
江夏抬头看,是宋祁。
他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你回座位吧。”
江夏回绝:“不用,我坐在上面就行了。”
她是认为宋祁在质疑自己的管理能力,起了固执心。
宋祁耐心解释:“她们欺负你新上任为难你,你先下去避避风头。”
“噢……”江夏最终还是收拾了书本,回到了座位上。
一回来,赵杰便转身,狗腿道:“嘿嘿嘿,我刚刚可没有闹哈。”
江夏把桌上一些不打紧的试卷和书本塞往书桌里,道:“我谢谢你啊。”
赵杰看江夏无意继续拌嘴,又转身继续写作业。
在座位上,她怔怔地看着宋祁。
不清楚为何,此刻九月秋季时分,她的内心毛毛的,痒痒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轻抚心脏,惹得她燥热不堪。
后来的江夏称它为心动。
一下课,江夏合上数学习题,瞬移般地来到陈禾身边。
“禾苗,上厕所去。”
幽幽的声音漂浮在陈禾耳畔。
吓得她一哆嗦:“哎哟我的小江夏,你怎么搞得像个飘啊飘,吓我一跳。”
边说着边起身,出教室门,往厕所的方向去。
走到一半,陈禾像只树懒,挂在了江夏身上,眼神十分幽怨。
江夏用手挪开某人枕在自己肩上的头,似乎已经看透了她,“你要死不活的,干嘛?”
陈禾叹气道:“英语作业太多,我要做不完了……”
“这样啊……”江夏眼睛咕噜一转,坏笑道,“反正我写得完。”
“我就知道你肯定写得完!所以……小夏,报纸给我抄抄呗。”陈禾冲她眨眨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江夏“啧”一声,戏弄道:“你嚷嚷着让我当班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英语作业?”
陈禾大惊:“都开学两周了你还没忘啊!”
江夏摇头。
陈禾欲哭无泪:“我真的错了嘛,这两周我看你当得也挺顺手的啊,没什么大问题嘛。”
想想这个江夏就觉得有苦说不出,刚自习课上连叫唤两声,都无人问津。
似乎想到什么,陈禾愤愤不平道:“那个李雨琳,刚刚自习课宣布作业引起骚动,是不是想为难你?”
“也许吧。”江夏也摸不准李雨琳到底为何,难不成她还真的眼红班长这一职位?
陈禾翻个白眼,道:“她没事儿吧她,当了英语科代表还想当班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啊。”
“算了算了,不必为了不值得的人动怒。”
就算真的是为了为难她,那也没为难着,因为宋祁出面管制了。
想到宋祁,江夏又止不住想起他的模样,好像他慢慢的,一帧一幕的出现在脑海中某个角落,循环往复。
到了厕所门口,陈禾发现江夏出神,叫她:“小夏,你还上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