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追随风声,遗落了光辉,它们蹿入窗户,零零碎碎洒至地面,斑光点点。
李雨琳前脚刚踏进教室门,江夏便把目光锁定在她手中。今早刚听写了单词,她手中所环抱应该是早已分类完后的英语听写本。
只见李雨琳放下手中的一摞本子,双手相合而击掌,把自习课埋头苦写的人群目光都吸引过来,才道:“左边这一部分是要改错的,发下去之后,你们可以自己上来找右边这一部分全对的照着改错。”
语毕,李雨琳眼前突然显现出一个人影。
看着宋祁勤勤恳恳地在右边的听写本上寻找着,她大为不解。
以宋祁的英语水平,听写本该被放在左边才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的本子应该在左边。”李雨琳慢悠悠地开口,想尝试让宋祁清醒。
宋祁听后,却没抬起头:“谁和你说我要找自己的本子了。”寻找到江夏听写本后,他使力抽了出来,抬眼看李雨琳,晃了晃手中的本子道,“我在找对照本。”
李雨琳一时语塞,那你还挺未雨绸缪的。
不再管他,李雨琳抱起左边的听写本,一本接着一本发下去。
江夏目睹了全过程,看他一蹦一跳的,实在难掩笑容。过后,她敛起笑颜,把精力重新放在数学题上。
陈禾收到自己需要修正的听写本,没有叹气,她已经习惯了。
她用手肘兀自碰江夏:“小夏,你的听写本给我看看呗。”
江夏闻声,抬头看了看讲台右边还剩有本子,心里估摸着自己的本子没被别人用去对照,便对陈禾道:“应该在讲台上,你去拿吧。”
陈禾点头,起身去往讲台。找了一圈,也没见着江夏的本子,陈禾不禁皱眉。
谁啊这么不懂江湖规矩,一声不吭就拿走我的专属。
陈禾气急败坏却也无可奈何,她只得走下讲台,经过宋祁座位时随意瞥了眼,这一瞥,让她停驻。
那字迹她十分熟悉,是江夏的笔锋。
小夏的本子?
陈禾往门口看了看,又扫视教室的每个角落,笃定班主任不会在这时进入教室后,才带着疑虑半蹲在宋祁的位置旁,用手扒拉着他的桌子,眼神幽怨地盯着他,彷佛他做了什么亏待她的事。
底下的江夏也跟着发懵,禾苗这是哪出?
宋祁感受到一股怨气围绕身旁,往右边看去,甚是不解陈禾的动作:“你给我搁这表演什么?”
陈禾没好气道:“就是你悄悄拿走小夏的本子,害得我好找。”
宋祁却不以为然,理直气壮地开口 :“那你去找别的本子啊,那讲台上不还放着几本?”
“……”陈禾送给他几轮白眼,“嘁。”
表达完自己的不满,陈禾回到位置,认命地翻开书,寻找单词的位置,一个一个找到正确的书写方式。
江夏看完后,心里了然。
原来自己的听写本在宋祁手里,心中不免升起小小的粉红泡。她看着橙红色的霞光映衬在他身上,闪闪的,亮亮的,心情都莫名上升几个开心的度。
他居然会用我的听写本。
江夏深深陷入于此刻的景象里,对外界毫无察觉。
陈禾往她耳边低语好几声,才唤回她的思绪。
陈禾只当她在发呆,没有过多追问,把英语书给她递过去,自己的身子也凑过去,才发出疑问:“啊夏,curious的名词怎么写的啊?”
江夏回神,看了眼单词,才道:“c-u-r-i-o-s-i-t-y,去u后在s后面加ity。”
陈禾按照江夏说的,在书上的空白处慢慢写下单词,江夏看她:“你没补充?”
被抓包,陈禾略显尴尬道:“对啊……上课老师念得太快了,没来得及补充。”
江夏显然不信。
刹那间,想到自己的听写本,竟觉得有丝丝不对劲,江夏倒吸一口气:“啊,完了。”
陈禾不明所以,就算自己上课时没补充,现在更改还是来得及的吧,何来完了一说?
“什么完了?”
江夏:“我好像听写的时候写错了,没有去掉u,直接就加ity了。”
“我去!哈哈哈哈哈,那你也要把curious和curiosity各抄二十遍喽。”幸灾乐祸到一半,陈禾发现了事情的不对之处,“那你为什么是全对啊?”
江夏对她笑笑,故意气她:“因为我幸运,老师没看见,我不会抄二十遍,而你要抄,你要抄!活该吧,嘻嘻嘻。”
陈禾:“……”
不等江夏高兴完,宋祁来到她身边,笑着对她说:“你好像写错单词了噢。”
还拿来听写本和书做对照。
江夏一看:“……”
脸咻的一下涨红,她此刻已经顾不上端庄和矜持了,只想着能蒙混过关,不用抄那二十遍。
她朝着宋祁反驳:“我没写错,你才写错了!”
宋祁不气反笑,理所应当地回她:“我是写错了啊。”
“那你快去改错啊!”
见江夏要狗急跳墙,宋祁也不急,徐徐开口:“我要去告诉李雨琳,让她喊你改错并且抄二十遍。”
陈禾:“哈哈哈哈哈不只我发现了吧,你还是得抄二十遍,嘻嘻嘻。”
“为什么啊?”江夏忽略陈禾的嘲笑,直直询问宋祁,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定要自己被罚抄,难道他想让别人也感同身受被罚抄的感觉吗?
可是每次地理考不及格被罚抄卷子的时候她已经很感同身受了。
宋祁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江夏会这样问。
恍惚半刻,宋祁对她笑:“我不会告诉科代表,逗你的。”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来逗弄她,看她大惊失色的样子餍足极了。
江夏听他后续的话,松弛了下来,做了个合掌手势,向宋祁拜拜:“谢谢你,大好人!”
一旁的陈禾:“……?”
这俩在这唱哪出戏呢?
陈言进微微侧身,用脚踢宋祁:“我说宋大班长,你这私人权力用的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吧?”
经陈言进这么一说,宋祁才反应过来,整个教室大家都没有移动,除了自己。刚想迈出步伐离开,陈言进一个挑眉对上宋祁:“不多待待?”
也仿佛在说,舍得走啊?
陈言进以为他会支支吾吾的搪塞,没成想他却道:“我以后有的是时间来。”
陈言进不屑地看他一眼,内心止不住的嘀咕。
嘁,发春男。
江夏目送他离去的背影,手指在桌椅下面玩着蚂蚁上树,嘴角的笑意却无意识上扬。如果和他接触归于幸福的话,那她此时此刻已算是美满。
少年神一般的降落,璀璨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