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休,江夏同陈禾吃完饭,刚进教室门,便被何晓拉着去她座位周围坐下,说是邀请她们参加什么座谈会。
江夏被何晓推到宋祁的位置坐下,她一时间竟有些不自在,刚想起身走掉就又被何晓按下去。
何晓神神秘秘道:“江夏,你现在已经加入了我们的座谈会,请不要擅自离场。”
江夏不知作何发言,看向一旁的陈禾,只见她悠然自得地坐在吕衍贺的座位上,兴致盎然的看着何晓,似乎很期待座谈会。
江夏作罢,又坐了回去。
她看着宋祁的书本规整放着,再想想自己那凌乱不堪的桌容,不禁觉得羞愧。江夏发现了夹杂在书本里的碳素笔,它的笔帽没有被盖上,江夏自然而然地拿起笔身和笔帽,将它们合二为一。
何晓乍然问她:“江夏,你有没有听今天座谈会的主题啊?”
“啊?”江夏把碳素笔重新夹回书中,十分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没听见,你可以再说一次吗?”
何晓奸笑般看她:“怎么我说的话你没兴趣,却对宋祁的笔有兴趣的很啊?”
江夏的心浑然一颤,以为何晓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但仔细一想,何晓这人思想不纯洁,什么都能联想到一起,她这样想完全不奇怪。
于是江夏作出一副早已习惯的表情,毫无慌张道:“那笔没盖笔帽,我看着不舒服,你重新说一下内容呗。”
不出所料,何晓没有再纠结,开始复述座谈会的内容:“说出你心中班上的颜值top1,看看谁能荣登榜一。”
江夏哑然:“……”
靠,这什么跟什么啊。
果然,何晓主持的座谈会,就不可能成为一场具有严肃性的座谈会。
一旁的陈禾显然很受动:“依我之见,陈言进最帅。”
江夏嘴角抽搐,心想这妮子还真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啊。
陈禾这般就算了,江夏瞧见面前的秦宁月稍加思索后郑重地回复陈禾:“他是帅的,进入候选。”
直接给江夏惊了,合着除了她自己,其余三人都很认真的在对待这个座谈会。
江夏正在心中感叹秦宁月给自己的反差之感时,秦宁月开口问她:“江夏,你的top1是谁啊?”
江夏呆住,不知该不该说宋祁。
一来不想自己的心思泄露,二来对秦宁月还是忌惮的。
想不出办法,江夏只得反问她:“你呢?”
一般走到绝境无处可走时,就是极端的拉扯。
没成想,秦宁月没有丝毫的犹豫,脱口而出:“我觉得是许宗遇。”
许宗遇?
江夏征住,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下一瞬,江夏看见何晓给秦宁月传递暧昧的眼神,这类神情她十分熟悉,每每同陈禾遇到陈言进时,自己总是会给陈禾同样的眼神。
她突然想起前些天的体育课,许宗遇生病请假休息,秦宁月也在他身旁。如今想来,恐怕是秦宁月的故意为之。
江夏想起前段时间误会宋祁和秦宁月,做了一个荒诞的梦不说,之后还误以为两人会有新的发展,而今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秦宁月不过也和自己一样,是个在时光里偷乐的人。
何晓催江夏:“江夏,你的top1到底是谁啊?”
陈禾也催何晓:“你先说你的,你还没有说呢。”
何晓无奈,开口:“我也认为是陈言进。”
陈禾兀自同何晓来了一个击掌:“英雄所见略同!”
何晓猛地点头,差一点就要越过桌子而相拥了,好在何晓拉回了理智,转战江夏:“快点江夏,就剩你了。”
“我的top1……。”
几人眼神期待。
反正也逃不过,江夏顺从了自己的心,说出了那个深藏于心的名字。
“宋祁?”
刚回来的宋祁见江夏坐在自己位置上与她们聊着天,八成想何晓又在组织什么座谈会,待他悄悄走进后发现是“谁最帅”的话题。于是他将计就计,不动声色,想听听答案。
原以为江夏也会说是陈言进,没曾想从她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宋祁轻笑,嘴角掩藏不住的微笑公之于众。
他好像慢慢地在解除曾经以为江夏会喜欢陈言进的害怕。
何晓看见宋祁,叫了他一声:“宋祁。”
江夏以为何晓用的是疑问句,又再次重复:“对啊,我觉得……他也可以比肩一下吧。”
何晓听后,笑她。
江夏有种莫名不好的预感,转身一看,发现宋祁站在自己的身后。脸颊咻地染上绯红,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使劲儿给陈禾递眼色,示意她赶紧想办法离开这儿。
哪料,陈禾没接收到江夏的信号,只顾着看陈言进所在的位置,知道他坐在位置上,没有上前来,舒了口气。
这尴尬的场面可不能发生在我身上啊。欸?等等,好像发生在小夏身上了……
待陈禾对上江夏的视线后,她的眼神已经从求救变为了愤怒。
陈禾心叫不好,刚才直接疏漏了她。
江夏放弃了对陈禾挤眉弄眼,她坐直了身,视死如归。
不管了,死就死吧,顶多被大家嘲笑一番。
宋祁往前挪几步,笑着问她们:“你们又在讨论什么座谈会?”
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给江夏台阶下。
何晓狐疑:“你没听见?”
“没啊。”他来到江夏身旁,“我回来拿学生证而已,要出去换药。”
江夏抬头看他,他左眼包着纱布,像被强行闭上一只眼。
何晓一听他要出去,眼里闪烁着光芒:“那你帮我带杯奶茶进来呗。”
秦宁月附和:“我也要一杯!”
陈禾紧随:“我不想喝奶茶,请帮我带一包薯片。”
不知怎得,周围的人多了起来,都嚷着让宋祁帮忙带东西到学校,而宋祁一一应全。江夏看了眼他不大不小的书包,心里升起疑惑。
能带的完吗?
“你要什么吗?”江夏听见宋祁耐心地询问自己,一想到他的伤势和已经负载累累的应求,她摇头。
宋祁见她摇头,拿过书包和学生证,笑着对她说了句“那我走了”,便把书包单挂在肩上,出了门。
宋祁前脚刚走,吕衍贺进教室,见几人依旧在那说说笑笑,又看了眼教室挂钟的方向,郁郁寡欢地开口提醒:“各位,要打午休铃了。”
何晓不满:“再等等嘛,我们还没有讨论出结果来。”
吕衍贺无言,干站着。
陈禾看出他的阴郁,自发站起身,主动散场:“好了好了,快午休了,我们先回去了。”拉起江夏的手,离开位置,对吕衍贺说,“不好意思,占你位置太久了。”
吕衍贺摆头:“没事。”
何晓同秦宁月见状,也不再过多的说什么,悄然地转过身。那座谈会,始终没有个准确的结果,因为在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判断,或主观或客观。
回到座位,陈禾小声地说:“吕衍贺心情不大好。”
江夏赞同地点头。
遇到这种事情,论谁心里都会有疙瘩。明明是最正常不过的玩闹,哪知会造成好朋友受伤,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陈禾:“他没给宋大班长道歉吗?还是说宋班长没原谅啊?”
江夏摇头:“不知道。”凑近陈禾的耳旁,轻声细语,“要不你问问陈言进?”
陈禾看她,彷佛在说,可行吗?
得到江夏肯定的颔首点头后,陈禾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前面陈言进的肩膀,等他转身之际,陈禾才压低声线问道:“吕衍贺给宋祁道歉了吗?”
陈言进手里还拿着笔,应声点头。
“那怎么吕衍贺闷闷不乐的?”陈禾进一步询问。
陈言进做了个摊手的动作:“不知道。”看出陈禾的不解,他又道,“你们能感受得到,宋祁肯定也能感受到,他会处理好的。”
“叮铃——”午休铃响起。
陈言进看向陈禾,叮嘱她:“快写你的作业。”
陈禾受宠若惊,连连点头,拿出数学作业,准备开写。陈言进从她桌面上抽出被她压在数学书下的英语报纸,递给她:“先做英语。”
一旁的江夏:“?”
陈禾乐呵呵地接过报纸,笑得傻傻的就开写,而陈言进转回了身,江夏能从他的侧旁看到他正在写的作业——也是英语报纸。
江夏好奇,为什么都要写英语?
脑袋里没有准确的答案,江夏终止了思考,从抽屉里找出文综综合选择题练习册,就往讲台而去。
今天的午休纪律本应该是宋祁来管理,但由于他出校换药,只得由江夏坐镇。江夏摊开练习册,额前的碎发被微风拂得几经晃动,她别于耳后。待专注下来后,开始细细琢磨题目。
做到最后一题,有点卡壳,江夏转悠着手中的笔,抬头观望全班。大部分同学已经趴在桌上午休,只有少许几个还精神抖擞地在做自己的事情,例如陈言进。
他还在做题。
江夏不解,按照以往的进程,陈言进在此时应该已经进入了梦乡。
疑惑时,有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江夏循声望去,瞧见宋祁单肩背包,往里走来。他蹑手蹑脚走到座位,放下书包,一旁的吕衍贺正想说些什么,但身边同学在睡觉,只得欲言又止。
江夏目光锁定在宋祁稍鼓的书包上,担心他会现在把带进来的东西分给同学,引起骚动,因而拿上作业和笔,渐渐走向他。
来到宋祁跟前,江夏发现自己能达到他肩以上一点的位置,只要她稍稍抬下颚,就能对上他的眼。
过往江夏倒是能从他眼里看见倒映的自己,如今却只能见到一片纱布。
她想起了昨晚答应宋祁的事,帮他看看有没有破相,虽然有纱布的遮挡压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还是坚毅地开口:“没破相。”随后又接上一句,“东西午休后再分给大家。”
江夏没等来宋祁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