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魏楚走近,云拂亭按规矩作辑行礼道:“见过三皇子殿下。”
魏楚连忙托住云拂亭的双臂,爽朗地笑着说道:“怎么还这么客气,你我年纪相仿,我又素来将你引为知己,你就把我当同辈好友就是,不必和我见外。”
云拂亭闻言也报之一笑,说道:“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子咎不敢逾越。”
魏楚一愣,无奈的说道:“你啊你,总是这么端方雅正,也不知何时才能让我看看你张皇失措的样子。”
云拂亭没有接茬,而是先将三皇子魏楚引入书房,下人们则有序的端茶倒水,小心伺候,甚至还端上来一个炭盆让三皇子烤火取暖。
年后的京都还是很冷,三皇子出生时经历了早产,从娘胎里来了寒疾,身体一向有些怕冷。
今天的三皇子头顶八宝紫金发冠,一身玄色宽袖蟒袍,仙鹤云瑞暗纹的披风,脚下是鹿皮絮棉靴子,显得雍容尔雅,也更衬托出这间宽阔书房的简单质朴。
魏楚先伸出双手烤了烤火,半晌,他有些好笑的看了看云拂亭,表情有些揶揄。
云拂亭在一旁作陪,面不改色的问道:“三殿下何事开怀?”
魏楚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后,唇角的笑意仍是掩不住,说道:“现在整个京城都被你要成亲的消息搅得热火朝天,我听说不少闺阁女子为此郁郁寡欢,只恨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膏梁纨袴在背地里幸灾乐祸,都等着看你这高岭之花下凡尘,家里娶个母老虎后的日子得多鸡飞狗跳,哈哈哈。
这情景可谓是盛况空前,偏偏你这个主人翁倒是泰然自若。”
云拂亭没有因为魏林看好戏的样子所动触动,就好像他口里说的那个被所有人惦记的人不是他一样。
面如冠玉,有棱有角的俊脸上,低垂的眼眸慢慢抬起,一双深棕色眼睛像是最纯净的琥珀,透着清冽之感,淡然的说道:“殿下今儿来,就是为了看臣的好戏?”
魏楚作弄人的心仍是不知收敛,说道:“从小到大多少姑娘对你暗送秋波你都不为所动,我一直好奇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这么多人都入不了你的眼,该不会就是因为你的……口味比较重吧。”
三皇子只有一想到这个可能就乐得停不下来:“哈哈哈哈,上天也许是公平的,给了你这么俊俏的皮囊,却没给你匹配的眼光。”
云拂亭看了看这个不知罢休的皇子,缓缓道:“微臣自然是不及殿下博采众长,五味俱全。”
三皇子魏楚顿时哑了声,知道他这是暗指自己的后院短长肥瘦啥样都有,口味太杂,无奈摇了摇头:“各处送来的不好推拒,佳丽如云,却难得可心人啊,说来还是你这清静。”
只是魏楚看多了云拂亭少年老成的样子,难得逮到机会,不逗弄逗弄实在可惜。
于是,接着说道:“听说北荒那边的人不如咱大巍的姑娘温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要不我让人挑两个拨尖的给你送过来,省得你婚后生怨。”
说不温婉都都还是含蓄的,世人皆知北荒是个特别的存在,在最北边的冰雪之地,因为偏远避世环境恶劣,所以生活在那里的人都像未开化的野人似的,蓬头垢面茹毛饮血,体型壮硕面目丑陋,教化落后行为粗鲁。
魏楚还真有些不忍心看云拂亭这般的翩翩浊世佳公子,落入一蛮女之手。
云拂亭却没有领他的好意,直接拒绝道:“多谢殿下好意,但在臣看来,艳为虚幻,反璞为真,美人虽悦目,但若只留连表面风情,只能徒增空虚怅惘。”
魏楚看云拂亭热闹无果,反被说教,只得收敛,感叹道:“枉你花名在外,私里却又是无趣的很。”
云拂亭喝了口清茶说道:“悠长之趣,不得于浓俨,而得于啜菽饮水。臣本就是个清淡乏味之人,外面的人喜欢谈论我,也不见得就是真正的我这个人,他们喜欢表面繁华绚烂的人事物罢了。”
魏楚欣赏的就是他这份通达的心性,叹道:“可惜你要忙着成亲,不然此次南下,我肯定向父皇主旨,让你同行。”
云拂亭也遗憾的说道:“早就听闻大申辽阔,嘉南富饶,泮水神秘绮丽,臣也可惜不能随殿下一同得见。殿下此行是大巍向外建交的开始,充满未知和挑战,欲速则不达,千万以稳健为上。”
魏楚点头,心中却是豪气万丈,说道:“无咎说得有理,常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行本宫定当谨慎行事。想当年与大申一战,大巍差点灭国。教训吃够了,如今我辈当自强,定让以后的大巍再也不让任何人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