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善家的用袖子擦干眼泪,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大人,民女认罪,是刘善告诉我,东家说沁风书店刚开业,文雅书斋就没了生意。只要民妇坏沁风书店的名声,东家就会给我们夫妻俩三十两银子。”
“刚才,刘善还悄悄告诉民妇,只要我不认罪,东家又会多给我们二十两银子,要民妇停止。没想到,他却另有心计……民妇,民妇就是个粗人,压根就没去过沁风书店,也不懂做生意。民妇说的那些话,都是刘善教的。”
刘善家的是气急了,顾不上身上疼痛,强撑着一口气,声音洪亮地将这些话一股脑全说了个痛快。
公堂上下,将她的话尽收耳中。人群中迸出一声义愤填膺的喊声,“大人,不能轻饶恶人。为了打压对手,竟使出如此龌蹉手段!”
沁风听出,这声音来自于那个胆小如鼠的便宜老爹。
陈明启这一声喊,听审的人也纷纷跟着喊起来。
府尹立刻顺应民意,遣人去抓了文雅书斋的店主来,给他定了诬蔑罪,打了他三十大板不算,还令他当场赔偿五两银子给沁风,作为名誉损失的补偿。
正当沁风暗自高兴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时,却听府尹又宣判道,“沁风书店开业前未到官府报备,按律罚缴五两银子,并补办报备,否则不能继续经营!”
沁风:原来古代开店也要报备啊!大意了。白白高兴一场!
陈明启:不知府尹如何做到,让刘善家的突然转了口风。府尹不是个趁机报复的人,却是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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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陈明启带着沁风和安风回到家里。
沁风因不满陈明启的所作所为,一路上都没搭理他。陈明启也不是话多之人,一路上也是沉默不语。
安风见阿爹和阿姐都不说话,也不敢开口,乖乖跟着他们往回走。
待他们父女三人走到桂花巷附近,老远就看到陈吴氏和几个桂花巷的邻居等在巷口。
陈吴氏见他们平安无事归来,激动得迎上去,一把拉过沁风上下打量,再次确认她没事,才埋怨开口,“你说你胆子为何就这样大啊!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竟拉着人上公堂!”
“好了,有话回家再说!”陈明启冷冷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几个好事的邻居也算有眼力见,见陈明启拉长了脸,欲言又止。毕竟眼前这人是秀才,跟他们平头老百姓可不一样,还是不得罪的好。
陈家人回到自家堂屋,关上大门。
陈明启坐在堂屋上座上,沁风姐妹三人一字排开站在他面前,陈吴氏赶紧给他填上茶水。
陈明启喝了一大口茶,润了润嗓子,放下茶杯厉声道,“你们仨长翅膀硬!还敢瞒着我跟你阿娘开书店!”
站在旁边的陈吴氏,心虚的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沁风贝齿咬了咬丰盈水嫩的下唇,带着些不屑开口,“不开书店赚点钱,等着饿死啊!”
陈明启见沁风顶撞自己,气得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做错事,还顶撞阿爹?要不是你开店,如何会惹来今天这些麻烦!阿爹饿着你们了?要你来开店赚钱?”
案子他们是赢了,可想到整个过程,陈明启还一阵阵后怕。若是刘善家的没有亲口承认是受人指使,来败坏沁风她们名声,就算府尹定了刘善家的罪,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别说书店会怎样,沁风她们姐妹的名声定会受影响,说不定婚配都成问题。
沁风听了他这话,尤为刺耳。这不是仿佛在对一位受侵犯的女孩说,你被人侵犯,是因为你衣着暴露。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
在想到陈明启公堂上那胆小如鼠的表现,现在却在她们面前却耀武扬威的模样,沁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更加口没遮拦道,
“你每天赚那几个铜板,就够买几个粗面炊饼。自己没本事,还要别人跟着你一起饿死啊!要不是你不遵循职场规则,去得罪山长,我们家会陷入困境吗?”
“啪”的一声脆响,在沁风左耳边响起。她感到自己左火辣辣的疼。
她抬眸看去,陈吴氏的正盯着她,眸中含泪,“沁姐儿,不许这样跟你阿爹说话!你阿爹定然有他的难处!”
陈吴氏回眸望向表情复杂的陈明启,晶莹的泪珠掉了下来,“官人,是我拖累了你们。是我没教好沁姐儿。开书店的事,我知道,你要怪,就怪我吧!”
沁风揉了揉她火辣辣的左脸,她对这家人还没多少感情,这一巴掌自然也就不会让她有多难受,除了有一点点屈辱感。
与之相比,她更担心书店。记忆中,陈吴氏从来没有打过自己的女儿,也很少有情绪激动的时候。这次,为了书店竟然反应如此激烈。看来,开书店的事,还得有一番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