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书画阁一别之后,景冬辰等了很久,终于再次见到了周瑶。
原本以她父亲定国将军的官位,她作为嫡长女有很多宫宴可以参加,但她全都拒绝了。
太子殿下甚至动了去周府直接登门的念头,派身边人去打听,却说瑶小姐身体不舒服,在院子里闭门不出。
太子不知道她是翻墙出去了,只想着,这是在躲他吗?
好在这次等到周瑶自己进宫了。
远远看着那个惊艳的侧影逐步走来,他心里已经有些激动,几步走上去:“周小姐。”
“太子殿下。”她低头行礼。
“周小姐上次为本王题的字非常不错,不知这次可还有机会再得墨宝?还有我最近新得了母后赏赐下来的香料,也送给——”
周瑶动作轻缓但坚定地摇了摇头,“承蒙殿下夸奖,但臣女现在奉旨要去看望太后。”
也就是没空和你在这扯闲话。
景冬辰皱了皱眉。
太后向来是宠着景初存而不喜欢他的。
又想起上次他的“好事”被曦王破坏,心里那股火又难以自抑地冒了出来:明明他景冬辰才是太子,为什么不喜欢他?
“那看望完太后之后可以吗?近日我也想到府上拜访。”
“臣女愚钝,不敢得太子如此深恩,请太子殿下见谅。”
接连被拒绝后,太子拧着眉毛,不知不觉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跟着曦王是没有前途的,他没有地位,性格懦弱,能力也不怎么强,为什么非要跟他?”
周瑶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
“太子殿下,”她躬身行礼,“臣女与您、与曦王殿下均没有关系,也并没有、不敢有这方面的意思。”
而且你口中性格懦弱、能力不强的弟弟,前世可是亲手杀了你,然后登基即位了。
说完这句拒绝的话,她告辞后走了两步,又回过头。
“对了,我有个朋友通过算卦算出了一件事,想托我告诉太子殿下。”
她的微笑只是出于礼貌,却依旧明艳漂亮得令人忘记呼吸。
“川陕地区去年遭遇年馑,收成不好,所以我想,他们献上的礼物或许可以不收。”
景冬辰一头雾水:川陕地区献上的礼物?压根没献啊。
他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摸不着头脑,周瑶又走远了,只能先回自己的王府。
身旁有个小厮小心翼翼地说:“殿下,之前不是吩咐说,要去皇后娘娘那儿?”
太子烦躁地摆摆手:“周瑶这边没拿下,我去了也是被母后骂,不想去了。去曦王府把景初存找来,让他去孝敬吧。”
“殿下,曦王昨天来请安的时候说过,今天有事,不在府里了。”
这下景冬辰的怒火更盛了,无处发泄,干脆一甩袖子:“让他回来之后来找我!越来越不听话了。”
“是,太子殿下。小的这就去曦王府通知。”
“阿瑶,你来啦。”
今天天气好,下午的日光和煦,太后也没有坐在软榻上,而是站在几盆长势喜人的繁盛花草前,拿着剪刀亲自修剪枝叶。
“给太后娘娘请安,近日身体可还好?”
苍颜鹤发的老人家脸上带着笑意,“哀家好着呢,就是好久没见你啦,真是想啊。”
一旁的姑姑也帮腔说:“是啊,太后好几次说想周小姐呢。”
周瑶看了看那几盆花,有香水百合,有绿菊,还有正开花的铁树,无一例外是罕见又漂亮的品种:“这几株花如此珍稀,难怪太后您如此喜欢,亲自侍奉。”
太后摆手笑道:“是初存那孩子送来的,哀家说过很多次,不用费大功夫找这些,他却还是惦记着哀家喜欢奇怪的花草。看这些珍贵的东西,怕是费了很多神才找到的。”
“曦王殿下品行优异,对您的孝心也是令人景仰。”
“是啊。”
说着说着,太后突然侧头看了她一瞬,眼里带几分八卦:“阿瑶,哀家听说,他给你送过一株黑色带金边的牡丹?”
周瑶笑容一顿,迟疑片刻。
老人家把园艺剪撂下,抬起手腕,她赶紧过去搀,扶着太后坐在靠窗的软垫上。
“阿瑶啊,哀家虽然一直待在这宫里,可外面的事儿,还是听到了不少。”
“你和初存都是哀家最喜欢的孩子,所以哀家想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既然这么喜欢你,你若是没有这个意思,哀家便替你明白回绝了,省得外面风言风语,也耽误你的名声。”
“而若是有呢,”她笑得慈祥,“哀家相信这更是一件好事。”
周瑶知道,逃不过去了。
她站起来俯身下拜:“臣女不敢瞒太后娘娘。”但是确实没有这个意思。
这样一说,太后便懂了未竟的后半句,叹了口气,扶她起来:“好啦,哀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