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
这凤翎是妙仪在驱邪院认识的同窗好友、如今凤帝的妹妹昭华公主所赠,若获得凤尾上的凤翎便可千里传音。
妙仪也是好一阵子没见着昭华了,她不禁问到:“听说你前一阵子入了天祐真君所掌的地煞营做天兵,怎么又忽然到凡间去了?你要找我帮什么忙?”
那凤翎上的金光蓦然暗了暗。
“哎……说来话长,不提那个没心肝的,真是晦气。这个忙嘛……说来话长,你到了我便与你细说。”
昭华既然来找她,定是遇上什么难题了,她定是要帮她的。
“昭华,那你便在凡间等着我,虽然你的仙为和我比不知高上多少,但你独自在外也要多加小心。对了,我现在在苍辰圣君的紫微宫里,我该怎么来找你呢?”
“什么?你怎的跑到苍辰圣君的紫微宫里去了?”
想来昭华跑到凡间,自是不知她为苍辰圣君疗伤之事,妙仪便言简意赅地同昭华讲明了原委。
“原来如此,能得圣君真传,你可真是运气不错。正好,你在紫微宫中倒省了许多麻烦事,苍辰圣君有一面我凤族所制的通天玄镜,这玄镜可带人入任意一处凡世,你只需拿着我给你的凤翎,念一句‘通天玄镜,寻吾之主‘,凤翎自会带你找到我。凤翎对通天玄镜亦有感应,你只需跟着它,便可寻到。”
“你说让我去偷圣君的东西?”妙仪霎时有些慌乱。
“不是去偷,是借用。你只需要找到通天玄镜念诀即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对了,记得来的时候隐去仙力,我自会与你解释。”
妙仪点头道:“知晓了,你在凡间等着我便是。”
于是,凤翎柔和的金光慢慢暗了下去,藏入了妙仪的手掌中,缓缓指向了东南方向。
妙仪跟着凤翎指引的方向,走到了苍辰圣君的寝殿外。
她这才记起,寝殿的外室好像是置了面一人高的白玉凤首双足镜,应该就是那通天玄镜无疑了。
可是这镜在圣君寝殿之内,她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寝殿,不叫圣君发现呢?
“仙子不是说去后院练习心法了吗?在本君寝殿外头做什么?”苍辰站在妙仪身后半丈之处,扬声问道。
妙仪被吓了一跳,慌忙转过身来,背着手,将手掌里的凤翎掖进了衣袖里,眼珠子滴溜地打转。
她忙答道:“我来寝殿是要……是要找圣君呢。方才我在净心湖畔研习心法时想着那瑶池仙境的蟠桃林花期将尽,便又想到两月前我刚酿了几坛桃花仙酿,如今正是取出来畅饮的最佳时机。然而如我自己一个人独饮这仙酿难免有些孤寂,所以便想邀圣君今晚共享佳酿。”
苍辰皱了眉,一双深眸凝着妙仪,似有些不悦,沉声问道:“本君叫仙子研习心法,是想让仙子抛除杂念,提高定力,学会感知周身的灵力波动。而仙子非但没有静心修定,反倒还想着喝酒吗?”
妙仪一时竟想到了娘娘在她幼时见她学习课业时顽皮偷懒,端着一副娘娘的架子训责她的模样,当初她都是趴在娘娘腿边撒个娇卖个乖便轻易地唬弄过去了,可如今……
虽她在这紫微宫只呆了数十日,但苍辰并不像面上看的那样冷酷,凡是她提的要求他都一一答应了。
这吃穿用度样样都照着她喜欢的来,想来也是前辈对晚辈的一种照拂和喜爱。
妙仪思及此处立马熟练地一抬眼,扑闪着那双杏眼,眼眸中似有琉璃星光流转,微微一皱眉,可怜巴巴的娇声央求。
“请圣君恕罪,妙仪只是有些想家罢了,便想尝尝瑶池宫的桃花酿、以解思乡之愁……”
说着说着妙仪语气里还带了点委屈,一排贝齿细不可查地轻咬着下唇,令本就朱色的唇更泛了层楚楚可怜的砂红。
一双乌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苍辰,一副他若是连这点要求都不肯答应她便立马将那双眼眸盛满泪珠的模样。
苍辰诚然知道这思乡之愁都是些鬼话,从这三十三天紫微宫到三十二天瑶池仙境对于他们这些会腾云的仙家来说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这几天这小丫头也没少背着他往外跑,他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当面点明。
罢了,看她这一副恨不得像那狐族一般长出条毛茸茸的尾巴,在他面前摇上一摇的可怜模样,他也不好再和这丫头计较。
这丫头年龄尚小,定力不足也是实属正常,随了她的意也无妨。
“罢了,本君这就叫嘉树去取。”苍辰最终还是在妙仪的卖乖攻势中败下阵来,揉了揉眉心,妥协道。
“圣君真是个大慈大悲的大善人!”
妙仪顿时喜上眉梢,脸上立刻绽出个比夭夭桃花还灼灼的笑容,在每一个“大”上都加了重音,好好夸赞了一番苍辰。
她继续说道:“就不必麻烦嘉树仙官了,这桃花酿我可宝贝得紧,只有我一个人才能找到,我去去就回,圣君戌时在净心湖畔的凉亭等着我便是。”
说罢便满心欢喜地跑走了,发髻上的白玉优昙雕花步摇也高兴地直颤。
苍辰望着妙仪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宫门外,嘴角难得抿出一勾上扬的笑意,微微摇了摇头,才转身步入了寝殿。
月上初梢,夜色弥漫,耿耿星河柔和地照耀着这融融的天幕。
四月初的日子入夜还有些微凉,妙仪托着腮懒洋洋地坐在净心湖畔的凉亭内等着苍辰。
桌上备了两只青玉弦纹高足杯和一坛还带了些青泥的桃花酿。
一阵悠悠湖风拂过,妙仪觉着这亭内玉凳玉桌平日虽看着颇为华贵,但大晚上坐着却甚是凉意寒肤,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