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听长欢改了口,脸上的肃穆之意便消失殆尽,点头答应了,“好,待我们回到洛扎再商议。”
他们两人休整一番后便出发走到了石子县,石子县的守兵认出了穆清,便借了马车,载他们回到了洛扎城。
他们得知那晚太子率军追击阿木黎的鹰师直至艾山山北之尽的卓玛县。
但西厥在此还有驻军,穆嵘怕西厥人反扑,便没有再继续追击。
他们在鹰师的军营俘虏了未来得及逃跑的伤兵和大量来不及带走的军械粮草,如今他们已是元气大伤。
除了小莲偷来的铁魂草,他们还找到了另一处存储铁魂草的营帐,首次见到了传闻中的铁魂草。
那草边缘呈圆齿状,两面散生,沿脉有短柔毛覆盖,看着与一般的草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穆清令一名俘虏服下之后,果真有发狂之势,面红耳赤,力大如牛,如着了魔般有着嗜血的杀性,需三四人协力才能将其制服。
此状态能维持一个时辰左右,但一个时辰之后服用者的精力会枯竭待尽,反而丧失了抗争之力。
怪不得西厥人一旦发起猛攻便势如破竹,但总会在一个时辰之内就结束战斗。
虽然小莲烧毁了一部分铁魂草,但他们不知西厥人究竟还有多少存货。
好在他们如今反客为主,凭借着铁魂草的特性,他们假意佯攻,先逼迫西厥人服用下铁魂草作战,之后又快速撤退。
待一个时辰之后再次发起猛攻,此时西厥人已没有招架之力。
如此往复,不到两月,穆清和太子便率军收复了大片失土,兵临歧山山关平远关脚下。
只要攻下平远关,平远关西北便是沙漠边陲,收复兖州指日可待。
睢阳王穆远在龙图城也传来捷报,终于击退了西厥大可汗的长子阿木拓所带领的狼师,击碎了西厥人想要顺江南下的幻想。
可转眼已是隆冬,周御的马匹并没有西厥的矮种马那样耐寒,连月的作战已令他们他们也需要时间等待御寒的物资从南方运输至边境。
于是,穆清和太子决定驻扎在平远关山脚不远的七星堡,修顿兵马。
腊月三十,朔风肃肃,雨雪霏霏。
长欢出了太子设下的除夕宴,穿着一袭红衣独自一人立于平原城行馆的庭院之中。
无论是在家乡还是在皇都皆没有见过这般的鹅毛大雪,那雪花在空中漫舞,落在红梅之上,更显得那梅花的玉骨清绝。
长欢仿佛融入了这一片凌寒暮雪之景,她向来怕冷,但今日她却任雪花落在她的肩侧和发顶,不久,便积了一层。
距她逃离西厥军营已经足足两个月过去了,虽然他们收复了大片失地,但始终未能彻底击败阿木黎的鹰师,小莲更是毫无音信。
她本以为只要打了胜仗便可以救出小莲,但鹰师且战且退,只留下了些伤兵,其中并没有小莲的踪影。
她又希望小莲可以通过她的法术逃脱,如果她逃走了,一定会回来找到她。但两个月过去了,她始终都没有找到那个娇小却坚毅的身影。
她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她不敢想象狠戾的阿木黎抓住小莲之后会怎样地对待她,阿木黎又是否会将他对失败的恨意宣泄在小莲身上。
她又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愤怒和不甘。
小莲认她是姐姐,自从她失去家人之后,是小莲再此让她感受到了和家人在一起的温暖,但她这个姐姐却让妹妹屡屡涉险。
懊悔、内疚、害怕、恐惧交杂在她心中,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欢儿……”
她的身上被披上了一件玄色大氅,她回过头去,便听穆清担忧地问道:“你不是最是畏寒,怎么一人站在这雪地里?”
他为她拂去了头顶的积雪,见她只是低着头没有回答,有些了然:“对不起欢儿,我答应了你要救小莲出来,但却食了言。阿木黎封了平远城门,我们的探子暂时无法进入打探消息,但我答应你,只要小莲还在西厥人手中,我一定会帮你救她出来。”
“阿晢,我知道我们与西厥缠斗了两个多月,天气也越来越恶劣,现在不是攻城的时机。我没有怪你,只是在怪我自己,自不量力地来到边境,不仅保护不了自己,还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穆清搭住长欢的肩,低下头来,笑着注视着她说:“我们周御国的神女怎么自怨自艾起来了,你可不知我们军营里的将士们都说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便百战百胜,是你给我们带来了信心。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