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姐笑着看她们母女情深,将金钗递给她:“你去把这钗子还给琴雪吧,不然她今晚又要闹了。”她思索片刻,“慢着,先将手擦一擦。”
苏白芷用方帕擦净手里的泥巴,轻轻摸了摸苏诺的头:“诺儿,你先回房里,等会儿娘再去和你玩,好不好?”
苏诺自是乖巧应下,苏白芷便接过金钗便上楼朝着乐馆目前的头牌琴雪的房间走去。
乐馆里的乐师都弹得一手好琴,琴雪便是其中翘楚,长相妩媚动人,身段窈窕丰满,前阵她空灵动人的曲调还引得翰林院学士亲自为她的爱琴题词。
门被琴雪的侍女弦儿“吱呀”一声打开,琴雪如同夜莺般婉转动听的声音先响起:“怎么样,我的金钗是被哪个不长眼的拿了?”
苏白芷低着头,恭谨道:“琴雪姐姐,是翠香偷了,曼姐已经命李四打她二十大棍再把她赶出去。”
琴雪打量眼前的杂事女孩,脸上带着锅炉的煤灰,指甲盖里满是黑褐色的尘土,手里还握着自己价值连城的钗子,于是不满道:“你的手这么脏,也配拿我的钗子?”
苏白芷赶紧将钗子递给琴雪的侍女弦儿,连声告饶:“对不住,琴雪姐姐,方才我被翠香打了,于是手上沾了泥土。我不如琴雪姐姐这般貌美天姿,又没有琴雪姐姐的才华,我当然不配这钗子。我是担心钗子晚送来,您会着急,所以连手也来不及洗,就给您送来了。”
她这一番吹捧令琴雪很满意,于是仰着下巴高傲道:“哼,算你识相。”她给了开门的侍女一个一身,“你们原本也认识吧,来,你送她出去。”
琴雪的侍女弦儿原本也是杂事小工,两人边走下楼梯,她边为琴雪辩解道:“琴雪姐她近日失眠得厉害,所以说话冲了些,没别的意思。”
苏白芷了然点头,忽地,楼上传来一阵惊叫声—那婉转动听的声音,正是琴雪!
弦儿与苏白芷俱是被吓了一跳,弦儿马上往琴雪房间的方向跑,苏白芷犹豫片刻后也跟着她重新返回了琴雪的房间。
看到琴雪房内的情形,苏白芷心中庆幸自己过来了。穿着朴素的小女孩手里握着一块做工精致的桂花糕,正与琴雪面面相觑。
琴雪尖叫后反应过来,怒道:“你是哪来的野孩子!怎么闯进我房间的!”说罢更是想动手推搡苏诺,苏白芷心惊肉跳,赶紧上前拦下了琴雪:“这是我的女儿,对不住,对不住,您要多少钱我都可以赔偿。孩子是因为太饿了才会闻到味道进来的,实在对不住。”
弦儿则是赶忙站在琴雪身后为她顺气:“消消气,琴雪姐。”
苏诺被吓得发抖,躲在苏白芷身后战战兢兢地看着琴雪。娘亲让她回房间后,她不放心所以还是悄悄躲在拐角处观察,见着娘亲下楼后她以为房里没人,又闻到桂花糕的香味,一时馋虫上脑才会溜进琴雪的房间。
琴雪冷静下来后,心道只是个小孩子罢了,于是摆了摆手:“不必赔偿,一块糕点而已,”她仔细瞧了苏诺几眼,“这孩子生得倒是水灵。”
苏白芷从原身记忆里得知琴雪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子,此番定不会再因此事纠缠,于是便拉着苏诺告罪后想要离开。
“等会儿。”琴雪在她们身后说,“我失眠得厉害,没什么胃口,小孩儿要吃的话就都拿去吧,看着怪可怜的。”
苏诺欢呼一声,走到琴雪姐姐,怯生生的大眼睛看向琴雪,小嘴倒是很甜:“谢谢漂亮姐姐。”
琴雪笑了笑,将一盘桂花糕都递给苏白芷:“拿着吧。”
苏白芷内心感恩,因翠香一事而打岔被遗忘的助眠系统又重新在她脑海里活跃起来:“琴雪姐姐,我有一妙计,或能缓解你的失眠。”
月光洒满天地,在京城错落有致的屋瓦上毫不吝啬地铺洒银辉。苏白芷拿着系统提供的初始助眠工具,在琴雪的床前坐下,将屋内的蜡烛尽数熄灭,只留下一盏昏暗的橘色鲤鱼灯在离床榻很远的地方。
琴雪睁开眼,看见她放在一旁的简陋木箱,有些怀疑:“你这行不行啊?”
“如若不行,您随意处罚我。”苏白芷虽不确定系统是否有用,但还是下了决心去担保。
首先,苏白芷拿起箱子里的小木碗,在里面倒入一些芦荟胶,用手掌大的木棒开始慢慢搅动,木碗在琴雪的左右耳之间来回移动着创造环绕音。声音轻柔而让人放松,琴雪在最初觉得有些不适应,但一炷香后竟然慢慢地开始有了睡意。
几炷香后,苏白芷由搅拌芦荟胶改为了木制敲击声,用指甲轻轻敲动木碗的边缘,声音清脆但不响。木制敲击声结束后,苏白芷又从木箱中取出一件皮质的容器,里面装了些水,苏白芷一手握着容器的一端,缓缓摇动容器,水声隔着皮质容器传出,让弦儿都有些发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