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有了吃的，鹿南嘉也不再喊累了，她跟着顾晏舟慢悠悠的又向前走了一小段路，最后两人在沿街的小公园里，找了张摆在路灯下的长椅，坐下休息了一会儿。
鹿南嘉一边吃着手里的烤淀粉肠，一边抬头看着围着路灯暖光不停飞舞的小虫，问顾晏舟：“你说，这些小虫子一直在飞，它们都不会累吗？”
顾晏舟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路灯，笑道：“它们会不会累我不知道，但你要是再不快点把手里的东西吃完，一会儿肯定会有虫子落上来。”
鹿南嘉很不开心的看了他一眼，三两口把手里的烤肠全塞进了嘴里，顾晏舟掏出纸巾，伸手给她擦了擦嘴：“让你快点吃，不是让你把自己噎死。”Μ.
说着，他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了一盒草莓牛奶，贴心的插好吸管，递给鹿南嘉。
鹿南嘉喝了一大口，可算是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她捧着草莓牛奶，把头靠在顾晏舟肩膀上，前后荡了荡垂在长椅边缘的小腿：“顾晏舟，你说这个椅子怎么这么高？我的脚都挨不到地上。”
“因为宝贝是个小朋友，小朋友坐大人的椅子，脚都挨不到地。”
“我觉得你是在说我腿短。”
“没有，以你的身高来说，你的腿不算短。”
鹿南嘉喝了口草莓牛奶，盯着对面的灌木丛，发着呆，又叹了口气，感叹道：“如果我小时候肯听奶奶的话，多喝一些牛奶，或许后来还能再长高些。”
顾晏舟摸了摸她的头：“你现在的身高刚好，很可爱。”
“可我不喜欢可爱，我想变得很酷，想成为那种特有气势，一看就不好惹的人。顾晏舟，我能去纹身吗？”
“嗯？怎么有这种想法？”
鹿南嘉回过神，用头轻撞了撞他的肩膀，笑道：“你不是喜欢花臂大佬嘛？等回头我去纹身店，让纹身师，在我左胳膊上纹一条青龙，右胳膊上纹一只白虎，后背上纹一头麒麟，胸口纹一艘航母！”
顾晏舟皱着眉头，捏了捏她的胳膊：“这么细的小胳膊，青龙和白虎纹的下吗？至于麒麟，我也还能理解。航母？宝贝见过有人在胸口纹过航母？”
“没见过，但我可以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本来想着，要把你的名字纹在胸口，可是好像有点俗，就又想着纹一艘小船，可小船看起来实在单薄，没气势，所以还是航母好，又气派又厉害！”
顾晏舟被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逗笑了，他握住鹿南嘉搂着自己胳膊的小手，放在自己腿上，看着被她修剪的圆圆的粉色小指甲，忍不住用指腹缓缓摩挲着她拇指的指尖，语重心长道：“宝贝如果真想纹身，我也支持你，但你要想好纹身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它不像贴纸，不喜欢了可以随时用水洗掉，洗纹身是很疼的。”
“我就是说说，不会真纹的。”
顾晏舟松了口气：“不过，以前我上初中的时候，见林桓买过那种纹身贴纸，看起来还蛮逼真的。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想必这种纹身贴也进步了不少，宝贝可以买来玩一玩。”
“嗐，我以前买过！也是上初中的时候，在学校门口的小商店，十五块钱三张，我当时买的花色是骷髅，蝎子和蝴蝶，中间还零零散散点缀着几颗看起来特别非主流的，写着love的黑色爱心。”
鹿南嘉伸直拿着牛奶盒的那只胳膊，晃了晃手腕：“我当时特别喜欢把那种贴纸贴在手腕上，每天去上学，用秋季校服的长袖一遮，只要不撸袖子，老师根本就发现不了，每次去水房洗手，还故意当着同学的面不经意露出一点纹身，我当时觉得可酷了。但现在想想，其实好像蛮傻的。”
“你回家也不脱外套？”
“脱啊，我爷爷奶奶不管我这些，他们觉得我只要开心就好。因为当时……我其实有点自闭，只知道学习，也没什么朋友，好像长这么大，也没太叛逆过。顾晏舟，你做过最离经叛道的事，是什么？”
“抽烟，打架，算计人心，还有图谋你。”
鹿南嘉啧啧两声：“不用想也知道，抽烟打架肯定是和林桓学的。”
“他人是不怎么样，但这两样还真不是和他学的。抽烟，是到了青春期，看大人在抽，觉得好奇，自己学会的坏习惯。打架，是因为我以前很奇怪，经常能撞见一些需要见义勇为的事，为了帮助别人，也为了自保，不得不动动拳脚。”
顾晏舟从她手里拿过喝空了的牛奶盒，起身，在她面前蹲下，鹿南嘉搂着他的脖子，小心的趴在他背上。
“现在想想，我好像也是被你偶然撞见的。”
“算不上偶然，我们的爷爷奶奶是朋友，也是邻居，我们早晚会认识。”顾晏舟背着她沿着小路往回走，顺手把牛奶盒扔进了垃圾桶：“不过，宝贝，我刚想起来一件事，需要你给我解释一下。”
“什么？”
顾晏舟把她往上颠了颠：“你之前和我说，你是从十八岁开始，决定要正式喜欢我的，没错吧？”
“嗯，没错。”
“可刚刚我又听你说，在你前两年对于退休的规划里，并没有我。那么请问，宝贝，你今年二十二岁，往前推算两年，是二十岁，就算往前再推三年，那也是十九岁，都在十八岁之后，所以为什么你喜欢我，却没将我算进人生规划里？”
“拜托，我喜欢你，又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而且你比我大了那么多，我十八的时候，你都二十六了！你知不知道，在爷爷家小区里，住在四单元的沈阿姨，她家儿子二十六岁的时候，都离过一次婚了！”
“你知道我没结婚。”
“那我当时也不知道你一直没谈恋爱，在等我啊！你说，你当时要是有稳定的对象了，我因为喜欢你，所以不择手段的去破坏你们的感情，把你从另一个无辜的人身边抢走，这多坏啊！良心要受谴责的！”
“可你小时候答应过，长大要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