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舟捏了捏她的脸，伸手关上了窗户：“想再看一会儿外面？”
鹿南嘉点了点头：“我想等雨水落下来。”
“那我去拿吹风机。”
“好。”
顾晏舟转身去卧室后，鹿南嘉从茶几边抱来了两个软软的坐垫，一前一后摆在临窗靠近墙边插座的位置，她坐下曲着腿，胳膊肘撑在膝盖上，用手捧着脸，继续静静的看着窗外。Μ.
顾晏舟拿了吹风机和梳子回来，插好电源，在她身后的软垫上坐下，打开吹风机的开关，轻轻给她吹着头发。
天色越发暗了下来，窗户上映出了他们的影子，两人被身后落地灯的暖光笼罩着，耳边是吹风机的嗡鸣声，客厅里古董时钟转动的声响，以及雨水落向玻璃时发出的噼啪声。
半晌，顾晏舟关了吹风机，修长的手指穿插进她柔软的长发里，轻轻顺到发梢，指尖捏住一缕她的头发，不厌其烦的用梳子一点点梳着。
鹿南嘉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侧头趴在膝盖上，小声道：“顾晏舟，你还记不记得，好像是在你上高二那年的夏天，江城下了好大的一场雨。噼里啪啦的，雨点就像是在往地上砸。风也很大，爷爷家单元楼后面，绿化带里的树，像胳膊那么粗的枝杈，都被吹得东倒西歪。晚上还打雷闪电，轰隆隆的听起来可吓人了。”
“当然记得。”他放下梳子，把鹿南嘉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温柔笑道：“我还记得，下大雨那天，放学，我被淋成了一只落汤鸡，伞都被吹飞了，好不容易回了家，一进单元门，就看见有个小朋友坐在楼梯上，哭成了一只小花猫，那可怜样，就好像淋了一路雨的是她。”
“嗯……我还不是看外面雨太大，还在打雷，你又那么晚还不回来，怕你被雷劈。结果第二天，你不就因为淋雨发烧了嘛。”
“你还说呢，小朋友明知道我感冒发烧了，还非得来我家串门，往我跟前凑，硬是把自己也折腾感冒了，害得我发着三十八度的高烧还要被奶奶教育，怪我把隔壁鹿爷爷家的小嘉妹妹传染感冒了。”
鹿南嘉仰头朝他嘿嘿笑笑，亲了亲他的下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可怜。”
顾晏舟宠溺的和她蹭了蹭鼻尖：“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好像也是那年夏天，暑假我骑车带你去江边公园玩，回来的路上，你非要用两条小短腿追着自行车跑，结果却被自己的鞋带绊倒了，摔了一大跤，膝盖，手掌还有下巴全都磕破了皮，哭了一路不说，回家还在哭，害我被爷爷奶奶一起骂了一晚上。”
“还好没留疤。”鹿南嘉拉着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过，如果我那时候真破相了，那你现在不想娶也得娶我了。”
“嗯？这么无赖？”
“嗯，就想赖着你。我常常在想，如果能和你早些在一起就好了。比如在我大一的时候，或者大二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多谈一段时间的校园恋爱，像其他小情侣那样，牵着手在夜晚的操场上散步，在宿舍楼下的僻静处偷偷接吻，冬天我还要把手揣进你的口袋里，夏天看你在篮球场上打篮球，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做很多很多的事……”
“对不起宝贝，我不能再年轻些了。”
“不要道歉！现在我已经很幸福了。而且，其实如果你真的和我同龄，说不准我就不喜欢你了，因为我就只喜欢年纪比我大，对我特别好，又温柔又好看的你。”
“怎么嘴这么甜？”
“因为想被你亲亲。”鹿南嘉转了个身，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扑进他怀里，问：“顾晏舟，你现在想亲亲我吗？”
“叫声哥哥。”
“哥哥。”
“不够。”
鹿南嘉轻吻了一下他的唇瓣，伸手摘下了他的眼镜，撒娇道：“那叫老公够不够？”
她看得出来，顾晏舟的神色暗了，耳朵也越来越红，他在害羞。
“老公如果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现在我要亲你了。”说罢，她便吻了上去。
顾晏舟的背靠在身后的单人沙发上，鹿南嘉用手垫着他的后脑勺，手指轻轻没入他的发间。
另一只手则轻抚在他的颈侧，感受着他的心跳和脉搏。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始终不肯闭上，她在妄图将正在为她心动的顾晏舟装进眼底。
鹿南嘉其实一直很好奇，怎么会有像顾晏舟这么容易脸红，却又总爱装成一副一本正经模样的人呢？
明明身上满是书卷少年气，却总要扮做精明老成，可比起看他西装革履，她偏偏就爱看他穿着和自己一样的卫衣帽衫，看他把刘海散在额间，好像一直总是少年。
窗外雨水未停，窗上人影交迭，鹿南嘉躺在地板上，含笑看着于她.上.方的顾晏舟，软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给我讲了一半的巨龙探险的故事？”
“宝贝一定要在现在这种时候听故事吗？”
“不可以吗？”
鹿南嘉抬手再次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听他在耳边，断断续续讲道：“当然可以。上次讲到勇敢的巨龙在告别母亲，踏上冒险之路后不久，就遇见了一个神秘的山洞，它曾听别人说过，山洞里有数不清的宝藏。受好奇心的驱使，巨龙戴上了盔甲，小心探入了山洞。”
“后来呢？后来它找到宝藏了吗？”
“宝贝别急，它正在探寻，探险是一件很谨慎的事，急不得的，等它找到了我再告诉你。”
鹿南嘉长舒了一口气，笑道：“顾晏舟你的故事讲得真的很烂。”
“宝贝在小瞧我？”
“我也不想啊，可你这个故事讲得真的不好，顾晏舟你能不能努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