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扯过阿果的手,将浅色木盒硬塞了过去,阿肆力气大,抓得手有些疼,阿果也有些恼了,试图挣脱,“我都说了我不要!”
“等等!”林引苏左手端木盘右手打伞刚进来,就见阿肆一手拿着个什么东西,另一只手抵着阿果的额头,而阿果大张着嘴似是要咬人状。
林引苏心头一跳,连忙放下东西,上前将两人分开,“怎么了这是?前两日不还好好的,这怎么就打起来了。”
阿肆将浅色木盒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咬着牙憋着气,怒声道,“他不识好歹!我好心送东西给他,为什么不要!还要咬我!真真是不识好人心!”
阿果也憋着气低着头不说话,额头红彤彤的。
林引苏正想着如何安抚二人,阿肆从怀里掏出另一个颜色深一些的木盒递向林引苏,“这是给林娘子的,阿肆说错话了,这是致歉礼!”
不等林引苏伸手接,往她怀里一丢,阿肆便转身冲出了铺门。
“阿肆!”林引苏急忙伸手接住了木盒,另一只手试图去抓他,但阿肆速度极快,她的手扑了个空。
林引苏拿着木盒站在铺门口喊了几声,阿肆这回似是真的生了气,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雨幕,速度极快的往巷口奔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回到铺子里,阿果蹲坐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中滑落出来,林引苏放下手中的盒子,上前将阿果拉起来,柔声问她怎么回事,就这么一会儿,两人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阿果眼泪不断滑落,抽噎着出声,“我不想要他的礼物,他硬要给我,还说我不识抬举,呜呜呜……”
将阿果扶坐在椅子上,林引苏拿起那个被拍在桌子上的浅色木盒,打开后,里头是一个玉制的小葫芦,胖乎乎的只有拇指大小,水色极佳,温润细腻,只一眼看去,便知价值不菲,至少百两银。
将另一个深色木盒打开,是一支玉簪,看成色比小葫芦用的玉种更好,上头雕着些小小的花朵,林引苏并未细看,将木盒又盖拢。
原本想若是些小儿玩意儿,阿果收下便收下了,林引苏看着这两个盒子,莫名觉得烫手起来。
思虑片刻,林引苏矮下身子,对阿果道,“阿肆给你送了个玉制小葫芦,似是希望你身体健康平安呢,你看过小葫芦了吗?”
阿果含着眼泪摇摇头,林引苏将盒子拿了来,阿果瞧着那可爱有趣的小葫芦,似乎想伸手碰一碰,又放下了。
她对着林引苏认真问道,“林娘子,阿肆生气了,我是不是做错事了呀?”
林引苏摇摇头又点点头,叹口气道,“若是些平常玩意儿,收了便收了,这个小葫芦,能买下两个咱们现下住的院子,对于我们来说,确实贵重了些。”
阿果又哭了出来,“我还不起,所以不想收,他为什么要生气啊?”
林引苏安抚的摸了摸阿果的头,轻声道,“或许对于阿肆来说,这些不过是平常玩意儿,算不得什么重要东西,又或者,他确实非常关心你,希望你快些好起来,所以送了你这般贵重的礼物。”
叹了口气,林引苏又安抚了阿果几句,见她不哭了,将两个木盒慎重的收了起来。
午后,这场变得越来越小,林引苏站在铺门口看了许久,离办理食帖的最后期限只剩两天了,林引苏揣上办理食帖要用到的户籍和房契铺契,还有阿果的工契。
沉思许久,还是将两个木盒放进衣袖的内衬袋中,左手抱着阿肆留下的蓑衣,右手撑着油纸伞出了铺门。
到了县衙,与前几回一样,衙堂仍然在审案,林引苏与外头守门的衙役问了一声,衙役指了指左侧连廊的房间,示意食帖和工契都在那处办理,林引苏道了谢,撑着伞缓步走进了大门。
沈见知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堂下的两人扯皮,无非是你踩了我的脚,我又推了你一跤的糊涂官司。
二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争不出个胜负来,惊堂木一拍,二人跪倒在地,如鹌鹑般瑟瑟发抖。
沈见知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朗声问二人的诉求是什么,想让对方赔钱还是吃罚?
二人皆嚷嚷着,自己受了伤自然是需银钱抓药的。
沈见知抬眼看向一旁站着的杨大,杨大了然的点点头,开口道,“既是受了伤需要银钱医治,那自然不能是你们二人说是多少就多少,待我寻来齐仵作,为你二人验验伤,看谁伤得更重些再核算需各赔对方多少银钱!”
跪着的二人一听,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颤颤的问道,“这位官爷,一个仵作如何可以给活人验伤啊?”
另一人接着道,“这多不吉利啊!”
杨大背着手来回踱步,“非也非也,齐仵作学的就是为人验伤,死人都验得,活人怎么验不得?届时用给死人开膛破肚的尖刃为你二人验明前腹后背,再用刮骨的小刀看看骨头是否有伤,接着……”
“大人!”“大人大人!”二人连连告饶,对着沈见知就是一通磕头下跪,齐齐要撤了案去,沈见知抬手抚了抚眉心,示意杨主簿写了撤案诉文给二人签字画押。
“大人,昼食可还在堂内用?”刘莽拱手上前。
沈见知摆摆手,“你们自用,我回后院休憩。”
说罢,起身摘下高帽抱着,也不等刘莽撑伞来,便往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