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韩呦的话,江琅瞳孔惊颤。
她意识到自己现在处境不妙,竟是一骨碌爬起来,手足无措地逃出了韩呦房间。
只是离开之前,江琅假装摔了一跤,趁机飞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东西,匆匆跑出去,很快就没了影。
韩呦没有看见,江琅打架时不小心掉了东西。
那东西是江琅不惜跌得膝盖青紫也要小心藏掩的。
这东西千万不能被韩呦发现。
因为韩呦若是看见了,必然就能推测出江琅今日歹毒算计她,究竟是为什么了。
庄园主楼的顶层,江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胆战心惊地将门死死关上。
不愧是家里最受宠的女儿,江琅的房间比韩呦的房间大了两倍,不仅有三层阁楼,还有接近五十平方的琴房。被子床单用的也是上好的蚕丝,衣帽间的当季新品数不胜数。
江琅跑到最里层的琴房,开了一盏小灯,疑神疑鬼地往后望了几眼,才把怀里藏着的东西,谨慎地拿了出来。
桌子上垫着一块绒布,簇拥着一块价值连城的绿色翡翠。
在灯光的映照下,翡翠透出一股动人心魄的青芒。
这块翡翠,本是安放在江婳那匣子里的。
是的,就是江婳吩咐一定要随她火化的那个匣子。
江婳其实哪里是想让那匣子陪葬,她真正不愿放手的,是那匣子里的翡翠。为了不让贪心的人觊觎翡翠,江婳一直都将翡翠锁在匣子里,就连江玉泉都不知道匣子里面有什么。
那匣子看似小小一个,但坚硬无比,又机关精巧,没有特制的钥匙,根本无法打开。
但江琅却在偶然间,窥见了这块翡翠。
她拥有珠宝无数,却不知为何,在见过这块翡翠后,就开始茶饭不思,辗转难眠,一想到那翡翠的样子,心就痒痒的。
后来江琅又得知了她不是江家的亲生孩子,便起了偷盗翡翠,为日后谋打算的心。
按理说,江琅是无法打开匣子的,但奇怪就奇怪在,她每一次都能轻松打开,无需任何工具。
由此,江琅的心里就诞生了偷梁换柱的计划。
现在随老太太火化的翡翠,其实是假的。
江琅找了另外的玉石来代替,身为豪门千金的她本有这资源,找到一块以假乱真的玉石并非难事。
至于韩呦。
江琅只是不确定是否只有自己能轻松打开匣子,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先把韩呦引到局中,这样一来,就算匣子的玉石造假的事情被发现了,替她顶罪的也是韩呦。
“哈哈哈哈哈!你终于是我的了!你是我的了!”
宝石绚丽的光辉,照在江琅贪婪的脸上。
江琅如痴如醉地抚摸着翡翠,突然间却像被什么蛰了一下,她吃痛一声,缩回手指。
怎么回事?刚刚好像有什么扎了她一下。
江琅观察着自己的手指,没有什么伤痕,刺痛的感觉却越演越烈。
不到半分钟,江琅就疼得无法忍受。
她起身要叫人,肌肉却像是被灌满了水,一下子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救命……”
江琅倒在地板上,气息奄奄地发出声音,她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时,一根羽毛轻轻地落在了她的眼前。
江琅勉力抬起眼,看到房间的上空飘下了更多的羽毛。
羽毛是黑色的,一根根完整又均匀,反射着绸缎般华美的光泽,美得就像艺术品。
江琅浑身发抖,痛得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干涩龟裂的唇瓣惊颤,呼吸系统正在失效。
她伏在地上痉挛阵阵,捂着不断收紧的脖颈,眼见到一团黑色的雾气中,一双足向她踱步而来。
“我终于自由了。”
黑色雾气被流动的空气冲散,江琅看见里面一双祖母绿的眼睛。
那眼睛闪烁着神秘的青芒,正如那块翡翠,美得令人窒息,又潜藏诱人堕落的危险。
黑雾朝江琅蹲了下去,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祖母绿的瞳眸眯起来。
“感谢你不顾千难万阻带我出来,想必就算为我奉上你的皮囊,你也是情愿的吧?”
江琅浑身汗毛倒竖,一颗颗绝望无助的泪水从眼角涌出。
是谁?
脑海里忽然记冒出老辈人才知道的江家传闻——江家关着一只凶虐的妖物。
难不成,一切都是陷阱?
她中了他蛊惑,帮他解开了翡翠的封印?
江琅终于意识到自己受骗了。
那人望着江琅脸部表情的变化,知她了然,反倒是畅快地笑了起来,一声声,一串串,悦耳动听,如石上清泉。
眼看黑雾向她欺近,江琅努力挣扎,可身体早就被毒素浸成一具人偶,除了不停地流眼泪,求饶的话也有口难言。
“不、要……”
江琅痛苦乞求,黑雾视若无睹,以合围之势将她裹住,从四面八方注入了她的身体。
眨眼间,屋子一片干净整洁,再不见任何一片黑羽。
盛夏时节,天亮得很早。
有早起的小雀跑来啄野稻,山间的白雾凉森森地透骨。
韩呦早就走了。
江玉泉和徐伊泓没有发现韩呦离开,迎上来的佣人们告诉二位,江琅一早上都没吃饭,怎么喊都不应。
两人担心,便前去江琅房间看看情况。
敲过门后,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徐伊泓进去,找了一圈没看见人,正犯嘀咕,结果一抬头,看到江琅抱着膝盖侧卧在陈列柜上,背对着她。
“天呐,爬这么高,小心摔着啊,宝贝快下来!”
徐伊泓连忙走到陈列柜下,仰着头,神色焦急。
“怎么不回答妈妈?”
江琅拨动挡住脸的黑色长发,转过身,俯视徐伊泓,生硬地咧出一个笑容。
头发帘里,一双碧绿色的眸子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妈妈,你好呀?”
好像在努力习惯这个称呼,女孩俏丽地歪头一笑。
徐伊泓捂住嘴,指缝溢出惊恐的尖叫。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