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地里的活拾叨干净,河野実花为能够安心去冲田三叶那里学习做最后的准备。
于是她抱着积攒了小半个月的脏衣服去了村子附近的河边,没想到却在山脚下的林子里遇到了冲田总悟。
他当时正在练剑。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河野実花所在的拾禾村跟冲田家的村子其实同处于一座山中,只不过一个在东面一个在西面。
而且真要说的话,拾禾村是山脚,而冲田总悟家的那个村子可以说得上是在山里了。
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算罕见。
只不过,冲田总悟出现的位置却很有问题。
毕竟没道理一个家在西头的家伙会突然跑到东头里来吧?
所以看到他的第一时间,河野実花还以为这家伙是来打击报复的,顿时警惕心拉满。
然而就在她谨慎地抱着比自己身体还宽两倍的大木盆躲在树后狗狗祟祟地看了一会儿以后,河野実花突然发现,这家伙好像没注意到她?
当时的天色其实还挺早的。
大概是清晨七点多钟的样子。附近也没什么人。
伴随着啾啾的鸟鸣声,冲田总悟始终保持着一个背对着她的姿势,正十分认真地挥舞着手里的木刀,面朝身前的一棵巨木练剑。
他的力道很足。
即使只是木刀,但刀刃在划破空气时却仍然带起了阵阵猎风,光是听着就让人感到发怵。
……这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在练习吗?
看不出来,这个讨厌鬼私下里竟然还挺努力的。
左右今天也没什么事了,河野実花干脆站在那里没急着走,扒在树后面津津有味的围观了一会儿。
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人用刀。
在这之前,村子里虽然也有流浪的武士经过,甚至大名府的卫士也会佩刀,不过她却从来没见过所谓的刀术。
可以说是很感兴趣。
……
就这么过了五分钟。
河野実花站累了,抬起膝盖活动了一下腿。
结果脚落下来的时候,踩到旁边的草丛,发出了一声细微的窸窣声。
而冲田总悟也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了。
“你还要在那里偷看到什么时候?给我滚出来。”
他声音发冷,语气听上去有点凶。
河野実花猝不及防还被吓到了一瞬,条件反射的往四周看了看,结果发现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所以。
他是在和她说话?
意识到这点,河野実花也不藏了。
直接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你声音那么大干嘛啊,我听得见。”
她边走边说,走到他身后一米左右的距离停下了,脸上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尴尬感,甚至颇为理直气壮:“头顶上的小鸟都被你吓跑了。”
“……什么啊,怎么是你。”
冲田总悟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到是她以后,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有点意外的表情。
不过很快就被他收敛起来了。
下一秒,他皱起眉,鼻子抽动了两下,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味道,目光上上下下的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河野実花不明所以。
但是她没有动,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任由他不客气的打量,猜测到他接下来的话估计会不太中听。
果然,视线在扫完她全身之后立马就被收了回去。
冲田总悟再次吸了两下鼻子,有些嫌弃地捏住了自己,瓮声瓮气地道:“好臭。你这个女人是几天没洗澡了,怎么浑身上下带着一股难闻的汗臭味?”
“你放屁,我明明昨天刚刚洗过的!”
河野実花张嘴就骂了回去,一点亏都不吃。
她很快反应了过来,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抱着的木盆。
堆积成一团的脏衣服确实是会散发出诡异的气味,不过从家里一路走过来,她已经习惯了。
所以也就没觉得什么。
然而冲田总悟却好像不太能接受的样子……
这么想着,河野実花眨了眨眼睛。
她的这双眼睛遗传自阿织,眼型非常漂亮,又大又有神。
同样的一双眼睛,放在阿织脸上就是美丽的愚蠢,而放在她脸上,却意外的很澄澈。
所以,每次河野実花肚子里在打什么坏水的时候,她的这双眼睛都会成为一项助力。
因为没有人会意识到这么纯良的眼睛下面其实藏着的都是坏心思。
而现在,河野実花就睁着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对面的冲田总悟。
冲田总悟指尖微微一跳。
他松开捏着鼻子的那只手,似有所觉地微微扬起眉。
“干嘛?你这是什么表情?”
咦,竟然还挺敏锐的嘛。
河野実花心里想着,面上仍是无害的表情。
她又眨了一下眼睛,表现自然地说:“什么都没有啦,我不一直是这样吗?”
“哪有,你刚才骂我的时候可不是现在的这张脸啊。”
“啊?是吗?那一定是总君看错了吧,我从小到大都是这张脸,是妈妈生的啦。”
“……那倒是对妈妈尊重一点,别用这张脸做这么倒胃口的表情啊?!”
“这话应该还给总君才对。”
河野実花说着,在冲田总悟警觉的目光中上前一步,举起了手中一直抱着的木盆。
“你干嘛?呕……好臭。该死的白痴女人,你别过来,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见冲田总悟捂着口鼻踉跄着连连后退,河野実花终于露出了真面目,猖狂的“哈”了一声。
“你这家伙才是,不要用和三叶姐这么像的脸说些有的没的话——喂,你跑什么,你这个讨厌鬼,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