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在寂静深夜的井旁提水擦洗身体，她听到兄嫂房间传来的声响，神色有些怪异的落寞。
月光照亮水桶，闪出细微的粼粼波光，她故意踢翻水桶闹出动静，等对方像是惊慌地停下动静，她才近乎恶劣地一笑。
栾嘉树忽地笑了一声，他偏过头，嘴角微微扯起笑意，比屏幕里少女的笑容更多几分冷淡。
他问她：“所以，你会怎么做？”
月光下静静捧着脸的少女没有回答他。
栾嘉树的脸颊上映照上了电影里的月光。
他同少女此时看了同一个月亮。
叮咚一声，手机提示声响。
栾嘉树摸到搁置在一旁的手机，解锁打开，首页上跳着一条最新消息。
他几乎没有察觉自己微微软下来的眉宇。
他点开对话框看到对方问他：所以，你喜欢吃辣吗？
栾嘉树拿着手机微微地笑，他手背靠倒在额头，微微侧眸，看向屏幕里的少女。
少女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她说：
“我还是想去大城市看看，听说那里很漂亮的，我都没见过。”
一旁的兄长劝她：“大城市很危险的啦，小妹呆在家，过几日媒婆上门，你这么漂亮，肯定能挑个好人家。”
少女生了气，推开了兄长跑出屋，还狠撞了正端了菜进屋的嫂子。
哐啷一声，盘子落地，碎成无法拼凑的两瓣。
正如少女的人生。
正如，元小瑕的人生。
Margaret：所以，你喜欢吃辣吗？
Margaret：唔，我有点想试一试川式火锅……
Margaret：但是网友讲，一个人吃火锅是寂寞的最顶层
Margaret：【兔子拜托拜托】.jpg
栾嘉树看到少女穿上白裙子，坐上大巴，在盛夏奔赴死亡。
栾嘉树在十五岁的末尾，在S市飘着初雪的夜晚续接了那一角淤泥以外的电影。
他舔舐着唇角的腥甜的血液，看着少女穿着单薄的白色长裙走在漆黑的只有月色的小巷。
他想同她讲：不要过去。
然而嘴唇微动，他已经被疼痛折磨到浑身无力，于是只好闭上了眼睛。
——少女被杀死在无人的深巷。
栾嘉树在夜梦里奔跑在初雪的夜晚，他一直奔跑，一直奔跑，直接脱力摔倒，浑身疼痛。
他惊醒，电影重播，屏幕里少女纤白的小腿，她裸足滑过玄色的鹅卵石。
真可笑，她还活着。
栾嘉树望着屏幕。
隔着十三年的时光。
她早该死去，却还活着。
栾嘉树拿起手机。
他微微笑着，同她讲：好啊。
***
Margaret：所以，你喜欢吃辣吗？
Margaret：唔，我有点想试一试川式火锅……
Margaret：但是网友讲，一个人吃火锅是寂寞的最顶层
Margaret：【兔子拜托拜托】.jpg
L.J.S.:好啊。
L.J.S.: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