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既然我来的目的已经完成,就不叨扰你们接下来的活动了。”
李公公说:“这怎么行,不喝杯茶,岂不有违待客之道,让鸽谣的掌柜笑话。”
另外几个人会意,脚下一动,堵住了她通往门口的路。
店小二掀开门帘,端着茶盘进来。
盘中摆着十来个茶杯,倒满了茶水,一路走进来,杯中的水完全没有摇晃,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周瑶看在眼里,瞳孔一沉。
“来,我先敬你一杯。”李公公端起杯子,朝着她。
她没有回答,被逼着转过身,店小二已经站到了她旁边,“客人,请喝茶吧。”
在她抬手的瞬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抓向周瑶。
!
她闪躲不及,被扯下了面纱。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
黑纱之下,是一张非常普通的脸。
白净,柔弱,看不出男女,但可以肯定,既不是俊秀非凡的景初存,也不是美貌惊人的周瑶。
李公公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兀自把这张脸记在心里,同时非常利落地道歉:“不好意思,掌柜的,毕竟此事事关重大,需要非常谨慎。”
反正木已成舟,面纱揭下来了,再戴上去也没有意义,他吃准了鸽谣只能认栽。
可掌柜的理了理头发,抿着嘴唇,冷冷地盯着众人,显然不准备吃这个哑巴亏。
最后还是李叙顶不住压力,“我愿意给鸽谣送上价值白银万两的一对白玉羚羊雕塑,以抵过这个情报的价值,可以吗?”
周瑶闻言抬头,那双眸子平庸无奇,但落在见惯绝色的李叙眼中,却比任何貌美的舞姬都要让他心神剧震。
“在你心里,我的长相只值一万两白银?”
李大人心说这可是上次从乡下拐卖了十个小姑娘才赚到的,那十个人每个都比你漂亮。
可他只能继续加码:“那就翻倍,明日我会把两万两银票一起送到鸽谣的店里。”
她站起身,看都没看一眼被扔在地上的面纱,往门外走了。
站在楼梯口,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三万两,再加上那对雕塑。”
景初存如约站在他们分别的地方,夜晚的凉风吹得他衣襟猎猎。
他站姿端正,临风而立,恍若月下松柏,经历霜雪而长青。
他本来正在沉思,脸上带着阴影,见周瑶过来了,眉眼间顿时勾起温柔的笑意。
“辛苦了。”
周瑶摇头道:“最后果然如你所料,不揭开面纱就不让走。好在提前准备了易容。”
她之前戴着面纱就以为保险,也从没想过,有人会强行扯下面纱只为看她真实的长相。
刚才,如果让东华楼众人发现鸽谣的掌柜就是定国将军家的周瑶,造成的后果,难以想象。
最起码,估计方才她就走不出那个房间。
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这次救了她一命的易容,还是他们一起筹划此事的时候,景初存提出来的。
“谢谢你。”
曦王摆摆手,“小事。只是因为在宫中长大,对李公公的为人比较了解而已。”
至于请出自己独家的易容师,亲自为她设计了最不引人注目的假面,这些就更不足挂齿了。
周瑶低下头,心里涌起一股激流,有酸涩,更多的是温柔的欣喜,如三月桃花水,暖而清越。
“我还以此敲了李叙一笔钱,应该是他最近一批买卖女孩的进账。等事成之后,把那些姑娘放了,这些钱刚好给她们做补偿。”
“还有,这是那枚令符。”
通体冷白色,质感莹润,握在手里沁凉如冰,还雕刻了复杂的图案。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这个物件,还有那个前世深藏不露的刺客,来路并没有他们想的那样简单。
景初存想了想,“我回去再查一些皇家的记载,至于东西,就先交给你保管。”
他又掏出了一叠纸,“还有这些,是刚才从方潼的书房里找出来的,贪污赈灾款的罪证,也给你。”
他们的计划一直都分为两个部分,声东击西,一箭双雕。
在周瑶与太子党众人周旋的同时,曦王也带着人,趁方指挥使不在,潜入方府,拿到了这些资料。
反正方潼每次聚会都是只身前往,府中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老爷不在,自然也不会防备。
为了彻底扳倒东华楼上的那群人,他们都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到了极限。
可谓毕其功于一役。
“这些都给我?”
周瑶接过资料,不知想起什么,勾起唇角,眉眼弯弯,“他们都在拉拢我诶,你就不怕我真的倒戈?”
景初存笑了,“你在哪一边,我就去哪一边。”
“我只忠诚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