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咱们税票作废的事你们是咋处理的?”
丁远凑近他,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你连这都不知道?”黄友根惊讶地看着他。
“我至今没有做过,但是原先有人暗示我做。”
“老弟,你没做就好,哥告诉你,税收那可是国家的钱,咱们领着工资呢,怎么能拿国家的钱往自己腰包里塞?”
黄友根赞赏地拍着大腿道。
“哥,你也没有做过?”
丁远心中放松了下来。
在各村所有的代征员当中,他和黄友根的关系最好。
听到黄友根也不屑干那种损公肥私的事儿,他心里格外的高兴。
毕竟物以类聚。
如果黄友根是那种人,他丁远会自觉地慢慢和他拉开距离。
“可不咋地,你哥我能干那事儿啊?”他一拍胸脯。
“丁远兄弟,你刚刚说有人暗示你这么做?谁呀?”
“哥,你就别问了,总之咱们幸好没有那么做。”
“咋地,你又知道啥了?”
丁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儿,说:“按照这次我拒绝那门所谓的亲事看来,如果我当初真的在税票上面做手脚,那么我这次就……”
“对!”黄友根又是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
疼得他龇牙咧嘴起来。
丁远被他的模样惹得大笑不止:“哥,你何苦打自己。”
“我这不是习惯性的动作吗我?”
他一高兴就会不自觉地猛拍大腿。
后悔的时候也是猛拍自己大腿。
“老弟,我跟你说,咱们做得对,这就是哥之前提醒你的,别有事儿落了把柄在别人手上。”
“哥你说得对,咱们啥不良之事都不干,坦坦荡荡。”
“这就对了。”
黄友根看着丁远的脸,仿佛这样能从他脸上看出答案来。
“丁远兄弟,那个暗示你在税票上下工夫的人是不是赵永波?”
“哥,你还真神嘞。”
“这神啥啊?你没来之前,我曾经在这儿值班过好一阵,他也暗示我这么做,想让我和他合作。”
“合作?如何合作?”
“就是咱冒险在税票上做文章,他干坐着分钱。”
“……”
丁远无语了。
这种无本万利还不用担风险的事,赵永波最想要了。
当时赵永波两次找自己提税票的事,也正是想让自己这么干,好分钱给他。
“这种小人,让别人冒着进局子的风险,他坐等分钱。”
“咱们代征员如果出事了,他就不怕把他供出来?”
“老弟你还是太嫩了,他会怕?到时候他一口否定,你有人证吗?物证呢?”
“额……”
丁远恍然大悟。
这确实是。
总不能当众分他赵永波钱吧?
既然不是公开给的钱,私下里又有谁来作证呢?
这个老狐狸,还真是想钱想疯了。
两人一直聊到下班。
期间有几个陌生的小商贩进来开走了税票,其余的时间没有人进来打扰。
丁远不禁在心中感叹。
果然和赵永波翻了脸之后,办公室可安静多了。
以前在赵永波还没有当所长之前,他每天都到代征员办公室里来。
不是来“检查工作”,就是来闲聊。
他当上所长之后,也隔三差五进来,一本正经地刷存在感。
那天丁远拒绝了孙副乡长家的亲事之后,算是彻底和赵永波翻脸了。
赵永波就再也没有进来过这间办公室。
这倒让丁远更加悠闲多了,可以自由自在地在里面看自己想看的书和报纸。
周五这天。
丁远下了班没有回肖家埔村。
而是背上他的帆布背包上了一辆运毛竹的货车。
司机曾经帮王根福和柳媚仪运过笋去果品公司,因此认出了在路边拦顺风车的丁远。
他招手让丁远坐进了他的副驾驶室。
“小丁,你这又是去哪里?果品公司吗?”
“明天不是周末吗?好久没有进城去看望果品公司的老大爷和我一些朋友了。”
“年轻人有情有义啊。”
“是大家曾经对我帮助很多,我本应常去探望的。”
“……”
两人就这么一路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果品公司外面的大路口。
司机指着前面的路口说道:“小丁,我只能在这儿停车,你自己走过去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