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远收回脚步。
他转身看向一楼代征员的办公室。
差点儿忘记了,他还要去办公室取锁在保险柜里的票据。
那些可是黄大山交给他的票据,足以证明赵永波有罪的证据。
此时的他,犹豫了。
只要跨出这道后门,他就自由了。
但是如果就这么走的话,那就意味着他再也没有机会拿到保险柜里证据。
因为天一亮,赵永波就会知道他逃了。
那只老狐狸就会立马让人砸了代征员办公室的门。
到时候别说抽屉和柜子,就连保险柜都难逃他的魔爪。
丁远无奈,只得又返回。
但是这回他没有从走廊进去。
那条走廊太长了。
走廊里没有可藏身的地方。
只要门卫还在大门口巡逻,只要他把手电筒随意朝走廊一照。
丁远便无处遁形。
他很快走到代征员办公室的后面。
这里的窗户虽然都有铁栅栏,但是有一处松动很久了。
只要稍微一使劲儿,就能把钢条抽起来。
抽出两根就足够容纳一个人爬进去。
他找到了那扇窗,费了一番力气把铁条取下了三根。
终于顺利地爬进了办公室。
他坐在椅子上缓了缓气儿,心中踏实多了。
这里是他工作了近一年的地方,只要进了这间办公室,他就感觉像到了家一样的安心。
总有一股子莫名的安全感。
他掏出钥匙摸到了小保险柜前,把钥匙插进锁孔,然后凭借记忆轻轻地转动密码锁。
这个开锁方式他已经烂熟于胸。
每次开这密码锁的时候,他就是闭上眼睛都能把它打开。
此时他也是凭借这个记忆熟练地把锁打开了。
他伸手进去,把里面的一个牛皮纸袋拿了出来。
这个保险柜原本是用来,锁当天没有来得及去信用社存的税款的。
但是自从被赵磊和李少兵开过办公室的门锁之后,丁远便不放心让税款在这里过夜。
因此,保险柜里除了这个牛皮纸袋,就没有其他物件儿。
他把牛皮纸袋塞进裤腰,紧了紧帆布皮带,确定纸袋不会掉落才放心。
丁远把保险柜锁好,随即从窗户翻了出去。
在窗户下,他重新把那三根铁条插上。
然后朝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都没有人。
这才轻松地走向后门。
刚走几步,后门的空地上突然亮了起来。
糟糕!
他迅速钻进树荫下,有阴影的地方不容易被人发现。
他抬起头看向楼上。
原来是二楼的一间房亮了灯。
印象中,那间正是李会计的儿子李少兵睡的小房间。
只见那小子探出一个头来,朝着楼下吐出一大口水,接着又举起牙缸喝了一大口。
然后又探出头嘴里哈拉哈拉地漱口,再又朝下面吐出水。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好几分钟,那小子才关上窗户关灯睡觉。
丁远不知道这小子半夜在窗户上漱啥口,但好在他只是漱口,不是听到了楼下的动静。
否则迷迷糊糊间嚷嚷出来,那可就坏事儿了。
他走到后门口,总算是顺利地跨出了财政所。
到了街上,他专门走路旁的树荫下。
万一半路上遇到了人,他也好藏到树后躲避。
他没有朝出村的方向跑,这个时候他第一时间想着的不是跑向昭市。
而是想着要赶紧回到肖家埔村,他要去拿藏在家里的另一小部分票据。
万幸有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
进了村,他绕着村外的小路朝自己家走去。
这条路虽然不太好走,但是不用从村道经过,不会惊动村里的狗。
免得有人出来看见是他回来了。
他不想让赵永波知道他当天夜里回了村。
到了自家院门外,他摸向门,发现门锁是开着的。
轻轻推了推,里面拴着。
他放心了,是叔和婶儿来家住来了。
他从后院的围墙翻了进去,从堂屋的后门摸到了自己的房门口。
“叔、叔……”
已经进了自家的门,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他低声喊着,并轻轻敲着门。
里面传来丁大福的声音:“是谁?”
随即听到里面的穿鞋声,紧接着灯亮了,门也打开了。
“是小远?”丁大福愣住了。
他连忙拉着丁远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