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霁白闻言挑眉,拧了拧衣服上的水,“我是乐于助人,帮忙修屋顶去了。”
他将手擦了一下,打开药柜备药。虞归突然发现他右臂上有一道渗出血的伤口,刚才应该是血被雨冲掉了才不明显。
“你胳膊流血了。”虞归出声提醒,顿了顿轻叹,“你先别拿药了,我帮你处理下。”
岳霁白回身看向她,勾起唇角,“这么关...”
“你要嘴欠就当我没说。”虞归颇为无语地打断他。
这次换成岳霁白被处理伤口,虞归刚用蘸了碘伏的棉签往他伤口贴,他就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她手一抖,不自觉眉头蹙起,“很疼吗?我都没看清涂到没。”
岳霁白磁性嗓音里尽是愉悦,“没碰到,我故意逗你的。”
虞归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记白眼,手上小心翼翼地给他消毒,“你老实点吧,我还急着回去呢。”
岳霁白看着虞归白净认真的脸,扬了扬唇角,“我把你送回去。”
她刚要拒绝,诊所门被猛地推开,大庆一家涌进来,大庆身后背着穿着雨衣的海爷,他气息慌乱,“岳医生,你快看看!我爹这几天发烧还咳嗽,我们只以为是变天感冒了,结果他突然晕过去了。”
海爷被安置在病床上,岳霁白换掉湿衣服过来。搓热自己的手,又捂热听诊器,才给海爷做检查。
岳霁白听诊后,掀开被子按压了一下海爷的腿。
最后通过心超确认病症,岳霁白帮海爷拉好上衣盖上被子。大庆着急地问,“岳医生,我爹他这是什么原因啊?”
“左房粘液瘤。”岳霁白看到大庆瞬间白了脸,跟他解释,“粘液瘤一般都是良性,手术效果很好。”
大庆随之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岳医生,什么时候手术?”
“我做不了。”岳霁白面无表情,他喉结滚动,“我会帮你联系医生,等天气好转第一时间给海爷手术。”
虞归一直盯着他,因为他的话握紧双手。
大庆不能理解,情绪有点激动,“不是,怎么做不了?卫生所的老蔡说你这什么都有,手术室也有,你不是还给胖虎做了绝育手术吗?我知道,你一个人肯定很困难,老蔡以前也是医院的主任呢,他肯定愿意一起帮忙的,我这就去喊他。”
岳霁白皱眉语气坚决,“卫生所的医护要是能做,我可以提供手术室及所有药品用具,但我绝对不会参与手术。”
“你这不扯淡呢!”担心老父亲加上不理解岳霁白的大庆,直接抓住了他的衣领,“你的意思我爹需要尽快手术,但是你却不愿意给他做?你是觉得我们付不起手术费吗?”
同样被人揪住领子的画面在脑海一闪而过,随即勾出一直折磨着自己的痛苦经历。岳霁白扶墙站稳,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态度依然没有回转,“总之,手术我做不了。”
“庆叔!”
虞归抓住大庆的手臂,将他和岳霁白隔开。她握紧大庆的手臂,“庆叔,他既然说做不了,就算真逼得他愿意开刀,咱们也不可能放心吧?”
虞归帮着大庆一家把海爷送到了卫生所,老蔡听了海爷的病,安慰地拍了拍大庆的肩膀,“预报说最晚后天台风就能走,这两天就让海叔在我这,我盯紧点。”
回到家后,虞归跟秦世云说了发生的事。秦世云听完一方面担心海爷,但也不放心岳霁白,“小白不是会在这种事上胡闹的孩子,要是能给阿海做手术,他肯定会做。”
虞归心里也很清楚,从岳霁白说做不了的时候,她就一直看着他。看到了他腿发软,冒冷汗。
那时候出现在岳霁白脑海里的画面,或许就是导致他只身来到溪荀、酒量不好却总要喝酒、甚至今天拒绝给海爷做手术的原因。
雨越下越大,肆意的狂风将门窗冲撞地哐哐响。
虞归抱膝坐在沙发上发呆,恍惚听到猫叫。不确定是不是幻听,但她还是连鞋都没穿就跑到门口。
胖虎一身皮毛被淋湿,看起来整只猫缩水了一圈。虞归莫名想起那会儿同样被淋湿的岳霁白。
胖虎看到她就立马站起来叫着踱步,虞归踩上放在门口控水的拖鞋,跟胖虎一起闯进大到模糊视线的暴雨中。
通往海岸的坂道,雨水哗哗地像瀑布飞流直泻,连带着虞归那不跟脚的拖鞋也被泻走了。虞归将胖虎抱在怀里,生怕这小家伙也被冲跑。
“岳霁白!”
虞归声音饱含着她的怨气,岳霁白发红的眼眸颤动。她一把将胖虎塞进他怀里,捏着自己纤细的手臂抱怨,“还以为它沾了水就变小是毛厚,抱了才知道真不轻。”
岳霁白抱着猫,跟虞归对视。他的眼更红了,声音低哑,“我不给海爷做手术,你不也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