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娘娘好意,只是臣女这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想要的。您请皇上给我们赐婚,臣女已经很是感谢了。”
薛银砾感激地看向惠妃,只觉得这个娘娘真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不只是姿容绝色,连性格也温柔至极,从不端着娘娘的架子。
“看我这记性,都忘了你不喜这些金银珠宝的。”惠妃笑了笑,“王府那边我已经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多建个书房,到时候你想读什么书都可以。”
薛银砾没想到惠妃连她读书的爱好都记得,只觉得心里更暖了,除了父亲薛正渊和母亲孟夫人,她还未从一个长辈那里得过如此关心。
“劳烦惠妃娘娘挂心,您这番恩情,臣女定会记着。”
闻言,惠妃用力抓住薛银砾的手,喘息变得虚弱,似乎说完这些话就用光了她的力气。
“银砾,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娘娘请说。”
“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自甘堕弃。”
惠妃扶着薛银砾的脸,将她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
薛银砾看着惠妃眼中的怜爱,好像很是心疼她,但她不懂惠妃为何要说这番话,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应允下来。
“臣女答应娘娘。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惠妃望向窗外追逐的兄弟二人,脸上神色变得愈加黯淡,声音也打了颤,“月狐他远没有你那么坚强,我怕他……他有一天会负了你。”
“怎么会!”薛银砾激动地反驳道。
自从皇上亲自为她们赐婚,薛银砾就沉浸在喜悦中,一直期盼着成亲的那天。她和萧月狐是真心对彼此倾心,从未想过谁会负了谁。
发觉惠妃的手正在微微颤抖,薛银砾连忙安慰道:“惠妃娘娘,您不用担心,月狐他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惠妃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突然拿起手帕,不停地咳嗽起来。
薛银砾抚着她的背,却发现惠妃的手帕上,沾了一大片咳出来的血。
“我去叫人宣太医!”
薛银砾刚想起身去叫宫女,却被死死拽住衣角。泪水从惠妃眼中夺眶而出,明明是一双病骨支离的手,却不知从何来了那么大的力气。
“我不期望你能原谅他,但若是他落入沉渊,求你一定要帮他一把。”
帮他一把?
薛银砾还没明白这话的意思,宫女就连忙跑进来,将咳嗽不止的惠妃扶上了床。
庭院里,萧月狐也觉出了不对劲,便给身旁陪着萧月乾玩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引诱萧月乾出了安宁宫。他走进惠妃的寝室,迎头撞上了不知所措的薛银砾。
“惠妃娘娘她……”
“银砾,你先回去。”
薛银砾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看着萧月狐的神情严肃,又望向躺在床上的惠妃。似乎呼吸都令她十分痛苦。
那日薛银砾心事重重地回了侯府,跟母亲孟夫人说了这件事。孟夫人告诉她,惠妃得这病已经有十年了,一直都不见好,经常会咳血,太医也没有办法。
翌日,孟夫人去宫中探望惠妃,听说已经让太医看过了,正在静养。薛银砾这才放下心,可此后的几天里,萧月狐都没有再来找过她。
直到第五天,薛府的家丁突然冲了进来。
“侯爷侯夫人,昨晚惠妃娘娘薨了!”
“不是已经有好转了吗,怎么会……”
为人温婉,对任何人都体贴关怀备至的惠妃,在经历了十年与病痛的缠斗后,终究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任谁都会感叹,这样的人不应如此红颜薄命。想到这里,孟夫人和薛银砾只能相拥而泣。
薛正渊立即带上官帽,往皇宫里赶去。他再回来的时侯已是傍晚,神情严肃,一言不发,回府便走进了书房。
“父亲,惠妃娘娘她……”
在家里担忧了一整天,薛银砾也顾不得唐突,跟在薛正渊身后,破门而入进了他的书房。说到惠妃的名字,她已经哽咽住了喉咙。
“昨晚喝过药睡下后咳血不止,宫女过去的时候,惠妃娘娘已经薨逝。”
“那五皇子怎么样了?”
薛银砾忍住眼泪,纵是她都为此痛心,萧月狐定心中的悲伤更是难以想象的。
薛正渊皱起眉,神情浓重,露出些许不满的神情。
“银砾,你和五皇子的婚宴,只能等明年再办。若是你想退婚,我也会想办法去和皇上求情。”
“我不退婚!”
薛银砾下意识地对薛正渊大喊道,她不明白为什么薛正渊会这样冷血,如果连她都离开萧月狐,那他就真的只是孤身一人了。
“我答应过的,永远都不会放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