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恶毒的蛇妖怎么会化作他的模样杀人。难道蛇妖已经将云兄杀害 ?
梁璞月飞身跨马向凤城星堙宫的方向赶去,他面挂疑云,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蛇妖那副冷毅熟悉的面容。
要确认云道长无事 ,他那颗悬着的心才能放下。
星堙宫。
冬璃正在寝内安睡,听到宫女的传唤匆匆忙忙穿好衣物,去门口接应夜间的不速之客。
她揉着朦胧的睡眼,一面望着披星戴月来的梁璞月,问道:“璞月兄长大半夜来星堙宫拜访,有什么急事相告吗 ?”
“你家义父云寒可安在 ?”
“安在 ?”冬璃琢磨着梁璞月结巴的措辞,心中觉得好笑。
她看到梁璞月的黑骏马被拴在门外,马背捆着鲜血淋漓的梅花鹿,马首低垂翕动着鼻翼,浅浅嘶鸣。它此刻正吃着家中小厮拿来的草料。
“你这... ...”
“我今日游猎途中夜宿山洞中,发现,发现...有个妖物居然长得跟云兄一模一样,据说有些恶妖杀人后会变作那个人继续害他的家人,我怕...兄长遭遇不测,便赶过来看看云兄是否无恙。”
梁璞月喘着粗气,口齿不清地陈述着。
“妖 ?”冬璃对他道,“话说慢一点,走,进来坐坐。”
冬璃将梁璞月领入留客厅,替他倒了一碗热茶,梁璞月一双手在大腿上摩挲,样子仍然不安,好久才缓过神来用茶。
“你等一会,我替你唤他。”
冬璃将师父唤醒,领着云寒来留客厅接待梁世子。
云寒眸如幽潭看着背弓的少年,说:“梁弟深夜造访所谓何事,不要慌张,细细道来。”
梁璞月一五一十将今日所见之事告诉眼前的捉妖师,说得义愤填膺。
“我知晓云道长武功非凡,请道长一定要降伏那害人的蛇妖啊 !”
“蛇妖... ...”云寒面色一怔,不平稳的呼吸有片刻滞顿。
他以为,蛇妖族在凤城早已绝迹。
当一个快意的捉妖师在星堙宫安然度过将近十年,师傅离世多久? 他与亲族离散又有多久了 ? 久到,快要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 !
没想到,还有其他族人存活于世。
他竟然辱没捉妖师的大诣,在心头产生了犹豫 !
感受到自己的失态,他瞧向身边的梁世子,道:“梁兄请放心,待我日后离宫,若是撞见那恶妖,定将他擒下。”
“有劳云兄长...真是,有劳了 !”梁璞月抱拳以示谢意。
云寒面色深沉,眼睛微眯,轻叹:“我若...没你想得那般清高呢。”
梁璞月疑惑,问:“何意 ?”
“没事,”云寒掩饰道:“我知晓了,夜已深梁弟先回吧,阁中尚有妻子盼你归家。”
梁璞月道别师徒二人,踏上马鞍,向梁王府行去。
“师父,真的有妖怪会变成人的模样残害百姓吗 ?”冬璃好奇地问云寒。
“当然。”云寒回答。
“世间十恶不赦的妖类,有很多啊。”
他仰起头,倒吸一口冷气。随后,又低头,凝视着小徒弟一双充满好奇的大眼睛,道:“人也一样。”
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回去睡罢。”
天快亮了。。。 。。。
这件事,今后别多想了。。。
他不难想到,他的亲族如何被世人唾弃,如何嗜血在兄弟姐妹中相互残杀,平安长大,修炼人身。如何忍受饥饿、褪皮痛楚,在荒野溶洞中茹毛饮血,东躲西藏地生存。
要是没有风雀妍师傅,当年将他从蛇妖王口中救下,他是不是也要沦落到残杀世人来苟活的地步。
在冬璃回到寝中,盖上被子,重又进入甜甜的梦乡时。云寒独自一人坐在留客厅椅上自省。很长时间,他扶着额头,心绪迷乱。
直到一只手麻木,身形不稳地一晃,云寒才发觉,自己已经撑首在桌上睡去一段时间。
他缓慢地站起身,抵住不断袭来的困意,向自己卧房中,徐徐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