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礼望着碎片出了神,这铃铛好似千斤,压的她心头喘不过气,刚才的声音是谁?是明峥天师吗?
不像,回忆里,他是个沉稳的人,断不会带着女儿家的娇嗔。还有煌绯,她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干系?凛礼觉得记忆很混乱,她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明明是个穿书任务,怎么开始复杂起来,她觉得有些心累。
“你和这金铃有联系?”寂北皱着眉,竟然能以自身骨血催动,怕是金铃中本就有凛礼的灵气,可看她为何比自己还茫然,“吸收瘴气,不是普通的法器能做到的。”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这个道理,凛礼自是明白,她抬起头,眼神闪烁,含糊其辞地说到,“大约是明峥天师曾问了我要了些灵气和血,做了这铃铛。但我印象里,他说是送给煌绯的礼物。至于这礼物为何成了束缚她妖魂的东西,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话半真半假,她说出口只觉得没底气。
如此应该也算是善意的哄骗,况且对寂北好像也并无损失,凛礼极力地说服自己减轻负罪感,她手心微微出汗,偷偷瞥向寂北,他应该不会发现吧,毕竟自己脸上可是没有表现半点不安。
寂北的态度难掩不屑,扭过头去不再看她,“拿你的东西做人情,他还真是想的周到。”他又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大妥帖,低头哼了一声,“你这意思是说,本该是她护身的东西却反被利用,这其中关窍你竟忘的一干二净?我到是没想到你有这种能力。”他本想说的是如此重要的事情忘了有些说不过去,谁知一开口竟然味道全变。懊恼之情不觉浮上心头,一想到凛礼本着奉献付出的意愿,竟是为了替那个男人做礼物送给其他人,他就有些憋不住。
“瞧你说的,又不是我愿意忘的,”凛礼只听出他满腔的嘲讽,但一想,他敏锐地直觉现在用在了批评凛礼的记性上,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寂北信了自己都不确定的话,看来他也未必多有智慧。这么一想,心中还有些窃喜,立刻装作一脸无辜,娇滴滴地说到,“我不过一个器灵,如何干预主人的行为,而且,这金铃中也不过只有灵气。那我的血定是还有的别用途。”委屈,无奈,宽宏大度,又有理有据,凛礼觉得自己不去唱戏简直可惜了这演技。
“是我没想到这些,”对上那双无辜纯良的杏眼,寂北的良心痛了一下,他刚才是不是太凶了了,“我倒是想到一点,画写符时掺入血,是捉妖师常见的手段。章霆口中的那道不得往生符竟可以让妖的身体和魂魄分离......凛礼,你可否感知到自己的血如今在何处?”
“不行,血不像灵气,离开身体便失了联系,”凛礼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可不行就是不行,她无法打破这种设定。看着依旧矗立的竹墙,凛礼觉得若是不利用下,岂不是浪费了被困在此处的时间。
她的食指顺着翠竹的枝干一路向下,最终停在了一段结子处,不怀好意地一笑,“这些竹子已修炼出意识,既然他们一直在此处,稍稍威胁下套出些消息也未尝不可吧。”
“你想怎么威胁?”寂并没有否定凛礼的想法,反而觉得她的想法有些意思,传闻中守护凡人的法器器灵,竟也会用威胁的手段,不过也是,谁让她是凛礼,不管做什么,寂北都能替她找到合适的理由。
话音刚落,纯粹的灵气由指尖向整座竹墙散去,一时间,满目皆是扭的花枝乱颤的竹竿,如翡翠迸裂之声。
凛礼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一口气提至嗓子,颇具气势地展开了逼问,“你们都听好了,如今有一桩人与妖的恩怨,你们也算是帮凶,所以,要想活命,我问什么,就答什么,不得回避!”她眼睛咕噜一转,语气中又多了体贴和痛心,“我深知修炼出意识很不容易,可若是此次事情不解决,光凭私自筑墙拦截捉妖师调查妖魂这一项,我身旁这位凶神恶煞的捉妖师便可将你们都收了。”
那位“凶神恶煞”的捉妖天师白夜寂北,脸上浮现出深不可测的笑意。他诚然是接受了这个虚名,唤出长剑,两指在龙纹的剑刃处,轻轻一弹,袖口处露出若隐若现的深灰护腕,那上绣着一朵鸢尾。
霎时间张开一个巨大的圆形风场,竟让杂乱扭动的竹子一齐而动,还贴心地替他们寻了个节奏。
他好像入戏了,凛礼向他投去赞许的眼神,果然寂北还是喜欢别人夸他强,就算是用词贬义也不要紧,能让他听出“强大”二字的意味即可。
“我,我们也是替人办事!”弱小的声音从竹墙内幽幽传出,这些竹子也不是没脑子的,捉妖师自然是有手段让他们灰飞烟灭,寂北与妖魂的交手他们也是看在眼中,若是接着无动于衷,只怕真会被灭了拿去当柴火。
凛礼耐心地点了点头,“办什么事,拿了什么好处?”
“这,真的要说吗?”
“可是有捉妖师在啊。”
“若是我们被报复怎么没办?”
......
竹子们私下的讨论声不断,凛礼眯了眯眼,对着寂北点了点头。
“嗯?还不回话吗?”他声音不大,只是晃了晃剑,“看来要磨一下了,有些钝。”
钝!!
那不是折磨竹吗?
“说,我们说!原本我们是受了云村村长的嘱托看着这里,不许妖魂离开,也不许旁人进入,如此便不会再有村民前来砍伐我们。可有一日,来了个凡人,不知是谁,却说要我们留出一条缝隙供妖魂能吸收力量。”
凛礼收了些灵气,“他说什么你们就干什么?他是谁?你们这样做,可知村中的人生气被吸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