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福相依,此消彼长。
灵力动荡,转瞬间又是一个新的场景。
遍地是灾民,仍是在城墙根下,盛江山看见眼前的布局已经完全不同,是一个新的城镇。
时间也到了深秋,但是那些流民大多衣不蔽体,只能挤在一起取暖,略略一扫,盛江山就注意到几个快要冻饿至死的人。
又冻又饿的人是很惨的,胃部痉挛,不断抽搐,死死按着胃部,嘴上不断咽着空气。身上已经没有寒冷的感觉了,只觉得像在火炉中炙烤,想要脱下全身的衣物散散热。
宋净月蜷曲着靠坐在城墙边,还是那件夏天的衣袍,只是更加破旧。她已经几日没有吃上一顿正经饭了,施粥是有数量限制的,她这样根本抢不过别人。
她麻木地坐在城墙下,感受着生命力的流逝。
“咕噜”,胃叫出了声,米粥的香味传进她的鼻腔。
这种东西往日下人都是不屑做的。
她思维飘忽地想到。
这阵香味越来越近,烫意贴上了她的嘴唇。
她下意识大口大口吞下热粥。
盛江山惊喜:“是他吗,那个她忘记的人。”
池弦月提神,他们已经看了很久了,只有眼前这个看起来符合宋景幽的条件:“有可能。”但她也不能确定,“再看看。”
纪曜灵没有应答,他莫名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熟悉,可在记忆里找不到此人的身影。
宋净月吃干净了那碗粥,甚至还拿舌头舔干净碗里的残渣,她闭眼喘气,胃部仍是生疼,但却是长久不吃饭饱食过后的不适。
力气逐渐恢复,她抬眼看向那个给她食物的人。
是一个男人。相貌普通,找不出一丝记忆点,如果混在人群中,属于见一面就再也找不到的程度,最多可以说他长相温和贤良,让人心生信任。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是很干净。
那个男人没有嫌弃她弄脏腕,把碗放回布袋里。
“谢谢你。”宋净月缓慢道。
男人答道:“无事。”
宋净月:“你、为什么救我?”
男人把东西整理好,站在她身边,看不清表情:“我们有缘。”
接下来的时光里两人一直结伴而行,宋净月原本以为男人想图她的身子,但他没有任何越距的举动,只偶尔在她快要死的时候帮一下忙。
男人很少说话,比起相伴者,他更像是在观察,观察宋净月,观察这个人间。
他们结伴走了一个多星期,宋净月终于忍不住了。
“什么是我们有缘?”
入冬了,这里是一片冰河,他们已经走了一百多里,周边都是些拖家带口的流民,想要去往更加温暖的南方。
那个男人淡淡道:“我看见了你,我也姓宋。”
宋净月没有意识到这个人在未见过面的情况下就知道她姓宋,呵呵笑道:“原来还是一家人,敢问宋兄名讳。”这些时日他们没怎么说话,他们之间甚至没有介绍过自己。
男人垂眸:“宋明。”
宋净月:“宋景幽。”
流民的队伍壮大,混乱也频频发生,在几次大的混乱过后,朝廷派了军队来平息,同时支起了台子。
原来是怕他们再闹事,决定把这些流民收编国家。
宋净月看着熟悉的招兵台,浑浑噩噩的心被破开,露出内里残存的几丝雄心壮志。
“宋兄,我要去应召。”她有了目标,浑浊的眼神变得清明。
宋明没有阻止她,他也不会阻止她的任何举动,只是跟在她身边看着:“嗯。”
他们两个都去排队当募兵,这时候的招募已经没有之前那般严格,高矮胖瘦无论穷富,只要是个男的都可以当上。
宋净月伪装的好,兜兜转转还是如愿以偿进了自己想进的军营。
她也确实如她所说有毅力又有能力,逐渐从小兵,变成了带兵的小将,训练拼死,在战场上不怕死又敢冲锋,深受主帅的信任。
盛江山看见宋净月在长期的战争中面部棱角逐渐分明,气势沉冷威严,恍惚间可以看见未来宋景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