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守卫却还是板着一张脸,不动如山,嘴里重复一句话。
“没里头的吩咐,我们不能放你进去。”
还要她说得怎么直白?
这话已经突破她的极限了,再这样就说不下去了。
她正懊恼着,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放他进来。”
萧奕时被吓得一骇,什么耳力,不会将她刚才满嘴胡诌都听了进去吧。
她绷紧后背,手心也冒起汗来。
进了厢房后,老老实实行了一礼,一抬头才发现面前竟有两位男子。
一位身着黑黑袍,浑身气质极冷,只是面色不善,叫她好不自在。
另一位白衣胜雪,正笑眯眯地望着她。
怎么多了一人?
萧奕时正犹豫着不知如何称呼二位,可白衣男子率先开口。
“是你?”
她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声音和今日马车里的如出一辙,想来这位白衣男子就是齐景绍了。
目光继续迁移在黑衣男子上,瞧他太阳穴隆起,应是武功高强,估计是齐景绍的贴身侍卫。
“我见两位公子还未用膳,特地从伙房那拿了点吃得上来。”
她不自觉地瞟齐景绍身旁的贴身侍卫,心中不禁连连感叹,齐景绍脸皮也太厚了些,身边有这样俊美之人,还忝居大齐第一公子之位。
白衣的齐景绍笑着打量着她,萧奕时忙将视线从黑衣男子身上收回,老老实实低下头来。
还未等齐景绍开口,那气势逼人的黑衣男子倒先盘问起她来,“何事?”
萧奕时心里微微惊讶,饶是武功再高强的贴身侍卫,也只是下人,怎敢插了主子的话。
她见齐景绍并未出言责怪,为人和气得很,倒不像传言那般冷清。
怎么,这年头传言该按照谣言处理?
太子并不如传闻中嚣张,身边的贴身侍卫却凶得很!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公子能收留我。”
这侍卫上扬的眼眸如古潭一般幽深,浑身散发着深邃冰冷气息,像是极不好相与的。
萧奕时觉得寒气逼人,期盼地看着齐景绍。
她酝酿了好一会儿情绪,带了几分哭腔诚恳说道:“小女知道过了今夜,公子便会找个由头让小女离开。可公子,小女真是无处可去了啊。”
“四肢健全,天下哪里没有容身之处。莫不是看上这位公子家境殷实,便想着攀高枝走捷径吧?”
这侍卫一连串尖锐之辞堵得她无话可说,萧奕时不禁瞪圆双眼。
冷静冷静,忍住!
“这位公子惯会以己度人,这世道女子生活不易,便是你们这些喜欢妄自揣测之人造成的!”
黑衣侍卫被她扣上这样一顶帽子,神色倒是一变。
“那你赖着这位公子,不就是因为他性情温和,专挑软柿子捏?”
萧奕时拳头不经紧握,能不能把这个妄自揣度旁人心思的人给她叉出去。
本以为他仪表堂堂,可这心却黑得很!
“这位公子以后可千万离女子远一些。”
黑袍侍卫反问道:“为何?”
“您这种自恋之人,怕是极其容易对身边的女子产生她们钟情您的错觉。”
这室内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黑袍男子却未似想象中那般生气,半眯起眼打量着她。
温予恒见形势不对劲,立即出来打圆场:“你误会了,他不是这样的人。”
萧奕时也不愿与侍卫过多纠缠,哼一声对着齐景绍说道:“我并没有存了这位公子的心思,只是小女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这才像两位公子求救。”
萧奕时见齐景绍紧握拳头,眉毛都拧在了一起,愤愤说道:“岂有此理,竟有人对妇孺下手!”
黑衣男子终于插话,“不该惹的人?”
萧奕时点点头,他又追问道:“谁?”
和你说又能有什么用,还好你不是太子,不然这婚事可困难太多了。
黑衣男子锋芒太盛,萧奕时不愿与他过多攀扯,便朝着齐景绍的方向振振有词道:“是塞北节度使常首大人。”
萧奕时将头埋了下去,再抬起时便是无比坚毅,“小女知道眼前的贵人是当朝的太子殿下,还请殿下救我一命!”
齐景绍性格如此和蔼,定能马上答应她的要求。
想到这,萧奕时倒觉得自己前路顺利许多,若是能顺利退婚,到时候她一笑泯恩仇,也能发自内心祝他与黎小姐和和美美的。
可奇怪,齐景绍的脸瞬间青了起来,倒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怎么了,她的要求很过分吗?
萧奕时重复说道:“小女子真的走投无路了,还请殿下帮帮我。”
可齐景绍看了看她,又转头看向身旁的黑袍侍卫,只见黑袍侍卫不停地拨弄着手里的白玉扳指,眼神颇为玩味。
一室沉默,萧奕时竟不知齐景绍是什么意思。
最后,他打破了这沉默,只是他的话瞬间让萧奕时陷入了颠倒之境。
温予恒尴尬地解释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太子。”
萧奕时的心漏跳了半拍,一时间竟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认错人了?
脑海中浮现初遇时华丽的马车和眼前之人不凡的气度。
怎么可能?
她跪在中央不知所措,黑袍男子却幽幽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
“你确实认错人了。”
“他不是太子。”
“孤才是。”
什么,他居然是太子!!!
救救她救救她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