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连保证:“太后娘娘放心,臣妾绝对能一声不吭地待在前厅抄写,绝对绝对不会打扰到娘娘休息!”
太后立即皱眉直拒:“哀家不需要你来陪,皇后安生点回去吧。”
说罢,对着儿子语重心长道;“你俩若是有矛盾尽早解决,帝后不合是大忌。前朝那几个事儿精本来就对你后宫无人颇有微词,小心他们闲着没事再给你塞一个进来,届时后宫热闹起来,哀家可不会帮你管。”
季柕的嘴角一抽,应下:“是,儿臣知晓了。”
语毕,修长健硕的胳膊一伸,将一脸急迫又欲言又止的简昕捞起,行下一礼:“那朕和皇后就先退下了,母后安心休息。”
“等等,我不退下,我还有事!”简昕在如铁钳似地胳膊肘里剧烈挣扎,只是母子俩都很默契地无视了她。
“嗯,记得平日里没事别来找哀家。”太后在两人临走前嘱咐道,末了,想想还是又补了句:“有事也最好别来。”
而后便吩咐杨嬷嬷在泫然欲泣的简昕前冷漠地关上的大门。
一直候在门外的赵正德手里正提着杨嬷嬷刚刚递过来的一叠书,凑上前问:“皇上,咱现在去哪?”
季柕将简昕放下,视线在绸布包裹的书上转了又转,旋身先坐上了肩舆:“去未央宫,朕今日看着皇后抄写。”
顺便看看母后给他的究竟是个什么书。
这几日的天儿接连着好,明媚的晨光竟是有几分胜过春朝,似是终于挨过寒冬,树桠间也闻得了久违的鸟鸣。
“啪!”
书页翻面,猛地拍下。
原本支着头昏昏欲睡的简昕被这一声儿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地抬头,就见书桌后挺坐的某人正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虚空,那双微睁的眸中银光细碎。
简昕看到了,那应该是某人被震碎的三观。
季柕呆坐了多久,简昕就支着脸看了多久,时不时还往嘴巴里塞几口瓜子。
有趣,纯情处男初探人类生命大和谐的模样着实有趣。
直到端着温茶的赵正德姗姗来迟,只见得自家主子痴坐在那,书也不知何时掉落在地,慌忙跑了过去想要捡起,刚捡一半,就被猛然回神的男人呵止。
“不准捡!”
“啪!”
书再次被狠狠砸在了地上。
季柕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半晌只憋出一句话:“你先出去。”
赵正德哪敢耽搁,放下茶就往外跑。
今天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这一天跟在皇帝身边他都害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小命就没了。
“人又没做错什么,你凶人家干嘛?”简昕实在看不下去:“你看赵公公都一把年纪了还忙前忙后的,多不容易。”
朕需要你教朕做事?
季柕顶着张红脸,正想回头呵斥,转头却对上女人水波敛眼又微拧的眉眼,忽而间愣了神,猛然想起躺在地上的那本书。
一张俊脸腾一下就更红了。
简昕:“……”
“你脸先别红,我看着尴尬。”
偏生他还在此地无银三百两:“朕这是气的!”
简昕连忙安抚:“好好好,气的气的。”
“……”
季柕只觉得自己面上烧着难受,耳垂也烫得吓人,窗外吹来的风也卷着难掩的燥意。
他平生还从未在他人面前如此丢脸过!
“朕还有要事,皇后自个先好好抄着!”说罢,顶着英勇就义般的表情,飞速捡起地上的书塞进袖口里,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走,每根头发丝都在飘扬着慌乱。
门外传来赵正德饱含疑惑的问句:“皇上咱这就走了吗?才坐下不到一刻钟啊。”
“多嘴!回御书房!!”
紧接着就是宫人们一阵的慌乱。
直到门外兵荒马乱的动静消失了,简昕才施施然放下手中的笔,推开案几,伸着懒腰站起身。
她背过身,一边观望着门口,一边将手指从领口中探进去,摸索着。
方才在永寿宫皇帝推门而入时,她虽没来得及处理那些画作,但幸好在皇帝进门前藏好了一张写着字的。
像她这种学历史的,什么都不会,最会的就是拿着一支笔骂人,还能引经据典骂得人狗血淋头,哑口无言。
没穿越前她凭着这一手本领在饭圈混得风生水起,穿越后自然也没忘记这口老饭碗。刚刚的拜福请她抄着抄着就没能忍住,翻了个面就开始洋洋洒洒。
所幸她眼疾手快,连芙秀都没发现。
正想着,她埋在胸前的手指倏忽一顿,脸色巨变。
芙秀推门进来时,便只见简昕面部扭曲地定在原地。
她试探性地指了指简昕埋着手的部位:“娘娘,这儿,怎么了吗?”
简昕:“……”
芙秀:“……”
简昕:“空了。”
芙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