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踏入木屋,进门便在一张木桌后看到了正在比对各种饲料和喂养记录的主管。
那人闻声抬头,看着气势汹汹闯进来的简昕,疑惑着放下了手中的笔:“何人来访?”
简昕站定在他面前,摆起架子:“本宫乃当朝皇后。”
那主管一听,忙不迭站起身朝她行礼:“娘娘屈尊降贵,下官未能至门外迎接,还请娘娘恕罪!”
“无妨。”她轻咳一声:“你这是不是最近新来了几个人。”
“啊,是。”
简昕左顾右盼了一下,从头顶上摘下一段银钗,轻放在桌上,用眼神示意道:“劳烦主管关照一下。”
“这……”主管的视线不由地被这抹银光吸引,眨眼的频率提高,言语间略有些踌躇:“可人是皇上送来的,下官也不敢罔上啊。”
“主管只需稍稍操作一番便好,都是本宫的朋友,细皮嫩肉的,干不了重活。”
“娘娘勿怪,只是这儿本就缺少人手,一时间还真不太好安排。”
简昕又从头上拔下来一支银坠,在两人之前轻轻晃荡。银面在阳光照射下显出细碎的亮光,闪得人一时难睁开眼。
他吞了口唾沫,试探着问道:“不如下官明日上奏户部,多调些人手过来?”
简昕一脸“孺子可教”地点点头,将两串银饰放入他的手心:“主管费心了。”
“好说好说。”
……
待简昕百般推辞了谄媚着脸想要送他出来的主管后,走出门,抬头便望见门口蹲着三张眼巴巴的脸。
她走过去,逐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以示安慰:“能帮的都尽力帮了,对不住你们,等你们刑满释放了,记得找我请客。”
闻和卿紧紧攥住她的衣袖:“能不能现在就带哥走,哥在这个地方真的待不下去了啊。”
简昕捻着两根手指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手中抽出来:“如果你想明天直接滚去御膳房喂猪的话,我可以替你助力。”
说罢,她将目光从抓狂的某人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另一旁的两位朋友:“同学,请问我的麻袋你们还留着吗?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留着留着,就藏在这里。”
说着,两人钻进一个关着两匹大马的隔间,从里面拖出来一个脏得不成样子的大袋。
简昕望着沾满了某不可言说之物的麻袋陷入了沉思:“……”
袁西一直站在原地等着简昕出来,要说她进去一趟是有点久了,他的脚跟都在隐隐发麻。
待宫道尽头终于拐出来一个人影时,却见那人佝偻着背,步履蹒跚,每一步都走得分外艰难。
袁西:“……”
那人每朝他走近一步,他便往后退一步。
“看到了还躲?还不快过来帮忙!”简昕吃力地叫道。
他一脸抗拒,手掌朝外以示拒绝:“娘娘,您味儿有点冲了。”
“快过来帮忙!”
“……”
别无他法,他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难以言述的味道愈发浓烈,袁西眉头紧皱,双手悬在空中欲接又止。
“你是男人啊,这点脏算什么脏。”简昕看着他犹犹豫豫的小手,肩胛骨被一叠书压得生疼,恨铁不成钢道。
袁西立马否认:“属下不是,属下还只是个男孩子。”
“……”简昕憋起一口气:“好的,男孩子,姐姐真的背不太动了,能不能帮帮忙?”
她怀疑可能是前几天没有规律进食导致的暂时性体虚,明明之前勉强还能拎起的东西,现在刚背上不久就感觉格外吃力。
踌躇再三,袁西还是认命地从简昕背上接过了这个包袱。肩上一重的那刻,他当场便感觉自己是睡在了马棚里。
简昕看着他蓦然惨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下颔,忙在袋子下面找了个还算干净的位置,双手撑起,帮他减轻了些负担。
两人的步子走得极快,硬是花了去时一半的时间赶回千守阁。
彼时的芙秀正在井边拧干刚洗完的抹布,回头便见步履匆匆的两人扛着一袋东西奔了进来。
她正想迎上前询问,刚走出一步,便被劈面而来的异味熏地老实闭上了嘴。
芙秀捏着鼻子连连后撤,一脸震恐地望向两人:“娘娘,再怎么样也不能去马厩偷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