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左手扶住他后脑,纤细五指轻轻插进荀诩已然散乱了的绸缎墨发间,指腹摩挲发根间,触碰到了点点湿润。
差不多了,再过分点,他就要受不住了。
今夜便到这吧,他们来日方长。
谈秋意面色绯红姝丽到同她水润朱唇一般,眼角眉梢皆是含了情,贝齿开合间便是咬了下去。
“够了!”
荀诩面上愠怒,睁开双目,里面潭冰破裂,夹杂了点火星子。
他在谈秋意醉醺醺的目光中,再度闭眸又睁开。目光迅速恢复冷冽,狠下心来手朝她后颈一劈。在她进一步过火行为之前,荀诩无奈还是将她给控制住了。
随即,谈秋意彻底昏迷过去,软软地伏在他衣襟上,有如一根鸿雁羽毛般轻,没什么重量。
人倒在他这里,又是将他错认,那就绝不能放任谈秋意继续留宿在这。无需思索,荀诩便决定权将她送回去。
如何送,那亦是问题。宫宴那次是昏睡不醒,此次是醉酒误事,行为大胆到叫他心惊。
思罢,荀诩仍旧选择了同那次一般,一手穿过她膝弯,一手搂过她纤薄的肩背。
层层叠叠的厚裳之下,掌心的触觉还有谈秋意过分曼妙玲珑的身子骨。
分明在女子中尚算高挑,可窝在他怀中时又如此柔若无骨,娇小万分。酥腰堪堪盈盈一握,一手便能掌控,双腿细长匀称,搭在他手心里轻易被禁锢住。
荀诩仅用双臂两掌,就可以将谈秋意整个包裹起来,叫怀中人牢固的被拢在他胸膛之前,衣袍紧紧相贴。
踏过门楣,荀诩向谈秋意的房间走去。月色下,他好似听见掌中人发出隐隐约约啜泣声,细一听又好似是些微不可查的呢喃之声。
可是又做噩梦了?
荀诩毫无察觉的自行微微皱眉。
两次在他怀中,两次睡的并不安稳。
她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荀诩的目光直直落在怀中人身上,从谈秋意在月色下泛着南海黑珍珠光泽的如瀑青丝,到阖上的那双欲而勾人不自知的眸子,复到秀气挺翘的鼻子,以及糜烂朱色的润泽丰唇和小巧精致的玉白下巴。
视线再往下,是修长优雅的脖颈,和乳白内衬隐约印透出来的两段纤长玲珑的锁骨。
荀诩狭长的冷眸微有凝滞,脚步顿了顿,立至颈项间的月白高领之下,那藏着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许。
直至别开目光,才算一切恢复如常。
他将谈秋意送回房间,便一人独行离开了。
荀诩甚至没有忘记,在她屋内的碳盆之内添上少许青碳。既可叫她夜间不必受冻而醒,又不必整夜嗅着碳味而眠,伤了身子。
唐唐安绛王,竟还是个这般细致体贴人的性格?
谈秋意从榻上悠悠转醒,长睫之下的双目清醒异常,亮意惊人,哪里还有先前那种醉酒后神志不清的模样。
她是存了故意挑逗他的心思,却也知晓不能越过那条线,不能一来便是过火行为,否则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她只是肖想荀诩手中暗握着的权势,宵想窃夺宁寰姝这位竹马白月光的人罢了。
还需得有个外力契机来促就下才是,谈秋意深觉,沧州这一行便不错。
屋内隐秘之处传来阵宫铃之声,那是谈秋意定下的暗号,表明在征求她意见开口的意思。
“阿尧,你不必一直藏匿起来的。”谈秋意叹口气,“你是我手下无错,可我并非是要你做见不得人影子。”
阿尧蹲在房梁之上,身轻如燕,闻言,语气犹带少年盛气道:“书上说,男女授受不亲。若是我整日出现在主子身边,难保不叫有心人惦记着说些闲话,到时候辱了主子的清誉怎么办。”
“那你自可以谈府小厮形象出现,岂不是名正言顺可出现在我身边?”谈秋意漫不经心睨他。
阿尧挠挠头,“主子将我从是乞丐堆里捡出来,又是花上数不尽的银两为我寻医治病……”
他双目渐渐发红,“若不是主子,我恐是会死在那个雪地里。主子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不对,就是我的亲阿姐,我便想一直待你好,也可以有本领护着你。”
是啊,前世他确实差点死在了那一刻。
谈秋意忆起前世阿尧已经成为她身边的副将之时,曾同她交心说过自己苟延残喘留了最后一口气,最后辛得一农户相救。可农户人家亦是毫无法子,只能灌些粥药,用棉被裹着他。
普通赤脚医生自是不行,若是寻个名医手头又是极为紧凑。
故而,阿尧他自己挺了过来。可往后便是留下了病根,双腿在寒冬之际,痛不能行。前世最后,他亦是丧命于这一缘由。
遗憾,只有一世就好,这一世好在尽早做出了弥补。
“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