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宋思思被宋芳按着吃两个鸡蛋加一瓶牛奶,边往嘴里塞边嘀嘀咕咕:“没吃油条,就考不了100分,得是两门零蛋。”
宋芳作势要打她:“这都哪里学来的歪理。蛋白不许扔掉,给我咽下去。”
宋思思吃鸡蛋只爱蛋黄,还不能流心,越噎人越好。
富宇安早坐在沙发上等着了,叼着袋豆奶在玩贪吃蛇,头也不抬地提醒她:“你最好吃快点,考试要提早进去的。”
宋思思一口把鸡蛋咽了,又咕咚咕咚把牛奶喝完,拿手抹抹嘴:“走吧。”
一上午,考完了语文、数学加英语,并不是大卷子,题目不难,但连着做三门,宋思思也不免脑袋发蒙。
等收拾好东西去找富宇安的时候,发现他正和一个男生在说话,两人看起来挺熟的样子。
宋思思瞄了那人一眼,头发剃得很短,侧面看,鼻梁很高,有个圆鼓鼓的后脑勺。
头皮上发茬缺了一道,是块月牙形的疤。
脚上是一双很白的板鞋,连鞋边边也是干净的。
宋芳就很少让她买这样的鞋子,她走路总是踢来踢去,白鞋子不出一刻钟就会变黑。
他转过来的时候,宋思思发现他有一对很黑的眼仁。
比富宇安眉毛浓,比富宇安皮肤白,和富宇安差不多高,没富宇安眼睛大。
比富宇安好看一点。
宋思思在心里默默比较。
和富宇安说话的男生叫余一言。
他们俩打球认识的,就在育才的球场。
用富宇安的话来说,他和余一言是小学生里唯二打球不菜的。
宋思思怀疑他吹牛。
离正式开学,还剩下半个月假期。实在无聊,宋思思跟着富宇安去了育才。
富宇安约了余一言打球,而她则一个人出去瞎逛。
初一在致远楼,共有四层高,一个年级十五个班,每层楼有五个教室,最顶上一层空着。
除了空教室,其他班全都上了锁。空教室里也不过放点桌椅板凳,和小学没什么区别。
宋思思逛了一圈,有点儿没意思。
她下了楼,致远楼边上是片竹林,沿着竹林道一直往前走,是栋红色的老房子。
她走过去,扒着窗台往里望,发现这是学生宿舍。
里头空着没有住人,放了4张上下铺,8张床位,没有桌子。
很有可能我就是住这儿,宋思思有点儿激动地想。
“嗳,你哪个班的,趴这干嘛呢?”
不知道打哪冒出来一个阿姨,指着宋思思喊。
宋思思吓了一跳,仿佛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撒腿就跑。
也不知怎么绕的,竟跑到了球场。
球场上,富宇安跟余一言还真和初中生在打球,他俩混在那群男生中间,像两只瘦鸡崽。
宋思思走过去的时候,恰好看见富宇安被一个高个儿学长狠狠盖帽。
他果然在吹牛!
宋思思在一旁跺脚大笑,用手比成喇叭状:“富宇安,你好菜啊!”
然后,余一言没多久也被盖了。
回去的路上,富宇安反复强调,他说是他还没发育,等再过两年长高了,谁扣谁可不一定。
余一言没有富宇安那么油嘴滑舌,但到底,这个年纪的男生都讨厌在女同学面前丢脸。
于是,他也强调他爸有一米八五,他以后不可能会矮。
但这并无法阻止宋思思的嘲笑,谁让女孩子窜个早呢。
宋思思小学的时候就是全班最高的女孩儿,比他俩整整高了4厘米。
当然,她后来意识到,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她上了初三就几乎没再长个,而他俩初一暑假就反超了她。余一言最后也果然如他所说,一点儿也不矮。
剩下的暑假,三人偶尔会混在一起。
通常是余一言来他们家,但次数不多,余一言总有很多作业要做。
宋思思搞不懂,明明小学都毕业了,为什么他还有作业。
余一言也住在东湖人家,临着江边的那栋别墅。
宋思思很有印象,就在前两个月,她瞎溜达的时候看见那院子里种了颗樱桃树,红红黄黄的果子挂满枝头。
她很羡慕房子的主人,她家院子只种了棵金桂,还是不开花的那种。
但余一言说,他家的樱桃并不好吃,又小又酸,樱桃都掉光了,也没有人摘。
宋思思听了很是可惜。
她小学学过一篇课文,叫《抽打心中的樱桃花》,具体内容记不太清,但樱桃从此和那篇《高邮鸭蛋》里流着黄油的咸鸭蛋一样,成了她心里顶好吃的存在。
或许等明年,两人再熟一点,她可以让余一言抽抽樱桃花,说不定樱桃就像书里写的那样,变好吃了呢。
她后来确实去抽了,但樱桃依然又小又酸。
所以书里写的,也不全都是真的。
正式开学那天,座位表已经排好粘在了黑板上。
富宇安在第四大组,跟宋思思的第二大组间,隔了两排同学。
宋思思很高兴,她终于脱离了她哥的魔爪,小学的时候,老师永远把他俩排成同桌。
更让她高兴的是,余一言就坐在她前面。虽然他不爱说话,但至少是个熟人。
初中的座位还是男女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