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鸢的脸颊不由自主地红了。不知道她又在想些什么,谢云络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端正了目光道:
“你昨晚梦话吵得紫鹃都睡不着,在我房门口乱转,我想不知道都难。”
一句话,夏南鸢的脸红的更厉害了,头也低的更狠,咬着唇,许久,才弱弱地问道:“那你……还知道什么?”
谢云络恍然看向了她,夏南鸢赶紧抬头,匆忙解释道:“我是说这些东西收来是打算换钱的,与其留在原地让那些知府的人捡,干嘛不让我捡?”
她岔开了话题,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心道下一次,她一定提前给紫鹃姐姐说,听到她说梦话千万别客气,直接把她给打醒!
免得她梦到不该梦到的东西。
然而此刻,谢云络没有再纠结她是否收拢了谢景瑜的东西,而是有些疑惑地道:“你需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什么叫她需要那么多钱,她现在就压根没钱好不好?
夏南鸢忍着朝他翻白眼的冲动,耐心地解释道:“吴御现在依旧在找我,我那些出嫁戴的首饰肯定不能用了,连当都不敢当。不想办法拿这些东西当了,你养我啊?”
谢云络被她最后一句话,弄得轻咳了一声。
“今早我出府时,交代了谢伯去账房给你支取一些银两,怎么,你没有收到?”
“什么?你什么时候给我钱了?”
夏南鸢一下子激动,险些把手里的东西给摔了,然而她一想到今早看到谢老伯时那紧张的样子,就又坐回了马车的座位上。
“可能早上我跑的急,没来得及听谢老伯说吧。”
谢云络没再言语,而是默默地回忆起了谢伯今早的言语。
此时,夏南鸢对着窗,依旧是乖巧的坐着,可马车里的地方却有些挤。
她也就是现在才注意,谢七叔来时明明有一辆马车,可偏同她坐了同一辆。
这辆是谢府待客的马车,并不是他平日里所坐,所以空间有些小,又放了治病用的东西,所以两人落座时,随着马车的晃动,便时不时的,碰到了一起。
眼下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夏南鸢不免有些尴尬,于是她拢起衣袖,紧紧并拢起双腿,将自己缩的窄窄的,以免再碰到了他。
“方才碰到的那位小姐,好像很关心庄里的人啊!”
夏南鸢开始找些个话题,不然这么狭小的马车,两人气息相融,她不得尴尬死?
谢云络依旧端坐在车里,目光平静,似是想了许久,才想起她提到的是谁,随意的道:
“那位姑娘的家里是西南的茶商,常替父打理着生意,我大嫂平日里喜欢喝她家的茶,便让我照顾了些,或许,她也是因此来帮忙的吧。”
“难道就因为这些?”
夏南鸢不信,身子微倾,目光晶亮地看着他,“那你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这下,轮到谢云络尴尬,目光朝她看去,有些皱眉道:“我为何要知道她叫什么?只知她姓姜,一个姑娘的名字,岂是我能问的?”
“哦……好吧。”
夏南鸢有些无奈,又坐回了身子,看来她这七叔,果真是不开窍啊!
这世上,到底哪家的姑娘,会无缘无故的,去做跟一个男人有关的事情?
自然是为了引起他的关注啊!
夏南鸢还记得在青州城时,传言谢家七郎谢云络爱花如命,所以每到春天,青州城里的姑娘们,便都在那个开满鲜花的凌烟湖畔等,如今倒等成了一道风景,可那谢公子,却从未有人等到过。
说来也奇怪,当年同谢府议亲的人都快踏破了门槛子,可她这七叔,除了后山上的花,谁都没有多看上一眼。
她总是觉得他就像那不入尘世里的云烟,一辈子,或许就这么一个人,缥缈平淡般的过下去。
谁知他后来竟上了战场,多了尘世中寒枪剑戟的历练,虽然他们之后并没再见过面,但据世人所说,她倒觉得他比之前,多了一丝可以触碰到的东西。
就比如,当年青州城中哪家的姑娘见到他,不是害羞的偷偷躲起来,就是忍不住地在他不远处偷着观看,而如今,她在莫医师的医馆时,居然看到许多的姑娘,明晃晃地朝他抛媚眼了。
只是可惜了,姜小姐还是喜欢的含蓄,就像青州城里的姑娘们一样,若非她上马车前,无意中看到姜小姐看他的眼神,同当时她看谢景瑜的一模一样,她都还没发现。
夏南鸢不由地感慨落花有意而流水的无情,这么些年还是一样。谢云络见她许久都未曾说话,看她呆愣的眼神又不知再想些什么,所以便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没再理她。
马车在落雪的山道上行驶着,吹来的风,依旧是很冷。
夏南鸢不由地将衣襟的领口紧了紧,奈何她身体太轻,马车摇晃间,总能不经意地将他给碰到,温热的触感袭来,她的内心也跟着一颤。
夏南鸢回神,见谢云络依旧望着窗外,并没有因车辆的晃动而有丝毫的异样,反倒是她红着脸挪了挪身子,尽量离他远了些。
这时,她突然想到了那些庄民,开口道:
“七叔,方才我见那些庄民们很多都没有吃饭,要不给他们……”
“这些,李勇会解决。”
他说的李勇应该就是李护卫,夏南鸢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用重新去做了,那些没被庄民领完的吃食,劈柴热一热,就可以了。”
闻言,谢云络这才将目光转过,不解道:“有桶粥不是被你下了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