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迟建华当时推的力度有多大。
迟慕完全无心做其他事,心里总是在不由自主发慌,眼眶里红了好几次,又硬生生被吞回去。
直到。
她看见千里迢迢从市区过来的谈肆。
谈肆气喘吁吁的,眼里满是疲惫,脚步在看见迟慕那一刻定住,“抱歉,来晚了。”
这一句“来晚了”,包含了太多太多。
从在陈芸她们一脸震惊的目光下出门,到坐上大巴车来到布瑶镇,他似一个无头苍蝇,全然乱了步子。
他根本不知道迟慕家在哪,打她电话也打不通。
他几乎是走一路问一路,可布瑶镇也分为好几个村落。谈肆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问了多少人,才终于打探到迟慕家的信息。
迟建华这事闹得不小,迟慕家附近邻里邻居都知道,便向谈肆指路带他到镇上的医院里。
到了医院他也不知道该往哪个科室走,爬了好几层楼,又问了好多护士和医生,才终于找到迟慕。
“我来陪你了。”谈肆说。
迟慕眼眶瞬间又红了,“谢谢。你怎么过来的?”
“坐车的,”谈肆不想解释太多,“你怎么不接电话?我担心你好久。”
迟慕这才看到手机里的未接来电,“真的抱歉,手机静音没听到。”
“没事。外婆还好吧?”
迟慕揉了揉发涩的眼睛,“颅内有轻微出血。”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等着。”谈肆提议道,“要是有什么事我第立马打电话给你。”
“不用了,我回去也睡不着。”
两人倚在长椅上,静静地等着时间流逝。
谈肆脱了外套搭在迟慕身上,刚想收回手就突然被迟慕轻轻攥住了。谈肆顿了几秒,又反回握着她。
大约两个小时后,手术结束了。
外婆转入普通病房休息。
待把外婆安顿好,迟慕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谈肆在镇子上的小旅馆开了间房,对迟慕说:“明早我去给外婆送饭吧,你今天早点休息。”
“不用了,我回家煮点粥明早送过去。”
“那我陪你。”
迟慕不想麻烦谈肆,谈肆舍不得迟慕这么辛劳。
第二天是除夕,世界都变得热闹起来。
只有病房里安安静静的。
外婆不能进食太多,没吃几口就又睡下了。
医生安慰道:“出血量不多,手术也很顺利。再静养个一到两周就能出院。”
下午谈肆又陪迟慕到派出所处理迟建华的事。
迟建华在拘留室几度暴躁,冲着迟慕的鼻子骂了很多难听的话。
最后还是警.察出手才遏制住他。
迟慕对这一切如同局外人一样无动于衷。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
有的人,就应该下地.狱。
所幸她现在足够强大,有能力与黑暗对抗。
从警察局出来,外面的爆竹声已是沸反盈天。
是吃年夜饭的时候了。
像往年这个时候,她和外婆从中午就开始做年夜饭,傍晚左右就在一声声爆竹边唠家常边吃饭。
今年却因迟建华搅浑水,弄得这番局面。
“对不起,除夕还这么麻烦你。”
“你要是一个人,那我还更担心。”
“你晚上在这过节?”
谈肆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也没车回市里了吧,我就在旅馆里凑合一晚上呗。”
迟慕抿了抿嘴,心里满是愧疚。
两人回到家中,迟慕从冰箱里拿出水饺,“现在只能吃这个了……”
“好啊,我最喜欢吃饺子了,”谈肆撸起袖子,“你坐着,我来煮。”
“你会?”
“这不就直接……”谈肆直接将饺子倒进冷水锅里。
“诶——要先把水烧开才下。”
“……”
“算了,”迟慕将锅盖盖上,“熟了就能吃。”
外婆的小电视里播着春晚,他们吃完饺子后,就坐在椅子上看春晚。
谈肆的手机跟快要爆炸似的,一直弹出不同的消息。
有陈芸催促他赶紧回家的,也有一些朋友的新年祝福,更多的还是许沉约他出来发现他不在家的震惊。
许沉:【你搁哪呢???】
许沉:【人呢?我们的激情双排你忘了?】
许沉:【???】
谈肆在“百忙”中回了他。
V:【布瑶镇】
许沉:【你去那干嘛?】
许沉:【卧槽?你去找迟学姐了】
许沉:【重色轻友没有前途的![鄙视][鄙视]】
“我们去阁楼处看烟花吧。”迟慕突然说。
“嗯?好啊。”谈肆急忙把手机往兜里一塞,跟着迟慕来到阁楼。
他们并排坐在杂物堆上,满天的烟花散在他们头顶。
这里视野极好,只要稍微站起来,就能俯览半个布瑶镇。
“谈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啊。”
谈肆笑起来漫不经心的,却十分好看。
“谈肆,你新年愿望是什么啊?”
“嗯,我想想啊。”
“希望迟慕能越来越好,希望外婆身体健健康康!”
迟慕笑着,“怎么都是跟我有关的啊,你自己给自己许呀。”
不知不觉,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你许,我也许。双层buff叠加!”
迟慕上下摆动着腿,正笑着一不留神身体往后一仰——
谈肆眼疾手快接住她,两人身边最后一丝距离都消失殆尽。
脸靠得很近。
鼻息互相交融着。
迟慕全身发热,闭着眼睛几乎是想都不想地向前——
往他的唇上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