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双手抱着试卷,她的整张脸都贴在了对面人的胸膛上,就那么一瞬间,她闻到一股烟草味,不是那么好闻。
一抬眼,撞上的是季扬充满笑意的双眼。
季扬的双臂还虚扶着她的双肩,林夏单手推了他一把,两人分离,林夏摸了摸被撞倒的额头,理了理刘海。
“啊…是你。”季扬还沉浸在刚刚玩乐的喜悦中,说话的音调向上飘着。
冰冷的走廊,开着的窗子掠进几缕寒风,谈笑间,似乎还能看清浅淡的白色哈气,林夏身前,好似还充斥着刚刚的烟草味,她双手抱着试卷,周围的人把她和季扬围在一圈,所有人都注视了这一切。
“我,我先回教室了。”林夏低了低眉眼,侧过身子绕过季扬,有些不敢看他,低着头穿过人群。
她大步快速的走着,竟然觉得周身燥热无比。
林夏竟然,害羞了。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很快的到了三月份正式快学,全年部的学生可以进行第一次改科换班,在有些开化了的三月初,八班迎来了这样一个人。
“扬哥,我想死你啦呜呜呜呜!”
驰晋坐在季扬旁边的空座,抱着他的手臂不放,头还靠在季扬的肩膀上蹭。
季扬才从刚刚的睡梦中苏醒,打了个大哈欠,嫌弃的斜着眼睛盯他,吝啬的只用一根手指点着驰晋的太阳穴,将他推走。
“文科班美女多,但还是离不开你啊扬哥。”驰晋故作可怜状,刚想抱上季扬的胳膊,却被季扬的一记眼刀飞去,瞬间变怂。
班主任之前是教过季扬和驰晋的,当她看见驰晋板板正正的坐在季扬身旁的位置,并远远的向她挥了挥手say hello时,肉眼可见的换了个情绪,眉头立马皱紧,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头发丝似乎都散发着烦闷气息,显然,这两个魔头,之前没少给她惹事。
正式开学的每天都是晚上十点钟放学,晚间有两节自习课,季扬每天都会拿她的作业本抄,其实在上午还好,坐在她后排的两位魔头会睡上一上午,只是每隔一会儿就会踹下她的凳子腿,或是胳膊不小心碰到她的后背,这些她都忍了。
可是一到下午,两位祖宗睡够了,就开始聊起天来,她算是看透了,这两人是一点习不学,原本坐在后排的林夏,就离讲台远,加上后面这两位的长谈,她甚至有时连老师讲课都听不真切,耳边全是他俩在讨论,哪个妹子的腿长,哪个胸大,或者去什么什么地方?林夏倒是记不住那么多。
下流!简直下流至极!
林夏有时不耐烦,把椅子向前挪,身子贴在桌边听课,可坐在她身后的季扬像没事人一样,利用他的先天优势,长腿一伸,勾在林夏椅子下的横杠上。
火上浇油!
忍不了也要忍!林夏心里祈祷着,盼望着赶紧换座位。
春临百花,东风一夜袭来,天气逐渐升温,林夏换下厚重的棉服,又穿上了右肩头带着独特画作的春季校服。
她一想这件衣服还要穿个两年就闹心。
这天的数学课在上午,所以早早的就发下了数学作业,是一张平面向量的综合卷,这部分对于林夏来说还算能接受,利用了几个课间和下午第一节自习,做完了整张试卷,黑色笔迹的题目,林夏习惯用不同颜色的笔来作答,题目与答案区分,林夏蓝色笔迹小巧又娟秀,不同于黎清的大气,她的字排列整齐,两种颜色区分开来,看着一点都不眼花缭乱,反而更赏心悦目。
“写完了?那我拿走了。”
林夏刚刚把试卷翻到背面,还没检查完,路过的季扬就顺带走了过来抽走了试卷,林夏点头,小声嗯了一声,合上了笔盖。
都拿走了,还问什么?
林夏叹口气,准备下节课的学具。
下午的课间十分钟,林夏陪黎清去了趟学校的超市,时间有些仓促,黎清带着她跑回教学楼,不知是黎清还是别人,下午的教室里,总是充斥着一股怪异的辣条味。
课间休息,林夏去抬英语作业回教室发,40多个人的练习册摞得高,办公室又在教室两层楼上,林夏小心的在走廊走着。
季扬在走廊尽头,猛拍了下驰晋的头,偶然间瞥见了搬作业的林夏,立马疾步赶去。
“我来,我来。”季扬小跑而来,额前的刘海向两旁飘着,露出大部分的额头。他从林夏手上夺过那一大摞作业。
“小晋,还不快点。”复又将所有练习册怼到驰晋怀里,驰晋没反应过来,身躯抱着那一大摞作业跟着一震。
“喂,扬哥,怎么全让我拿。”驰晋哀怨。
“谢谢。”林夏礼貌性的道了谢。
就这样,季扬和林夏两手空空的在前走着,驰晋搬着一大摞的练习册,三人呈一个倒三角状,回了教室。
“哎,我也来发。”季扬拍了拍林夏。
驰晋把作业放到讲桌上,呼了口气,林夏从中拿起三分之一,准备发作业,却被季扬一把夺走,转身就给了还没休息过来的驰晋。
林夏无言,又拿起桌面上的二分之一,却又被季扬嗖的夺走。
不抢别人东西难受是不是?那不是还有么。
林夏只好拿上最后一摞,转身去发了作业。
林夏穿梭在座位间发着作业,完全没注意还在原地站着的两位少爷,季扬半边身体倚靠在讲桌的一侧,右手臂搭在讲桌上,打开一本练习册的一页,看了看名字,又合上,放在驰晋手上捧着的那一摞作业上,直到他手上一本练习册也没有。
这里面的名字,他没一个认识的。
“扬哥,你干嘛?拉我当苦力啊。不会吧?分完班那么久了,你一个不认识?你又不是像我,刚来。”
驰晋掂了掂不整齐的作业,规整一番,合成一整摞。
“认识啊。”
“有谁?”驰晋切了一声,表示不屑。
“她啊。”
季扬抬手,指了指发作业那个扎着丸子头的瘦小身影,语气轻佻又放荡,站姿随意慵懒,翻弄着令他陌生的练习册,漫不经心的:
“——只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