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如此,你的母亲不仅是我的堂妹,更是我的密友。当年,我们各自成婚后,便做过约定,若是双方生下孩子,一男一女便结为儿女亲家,亲上加亲。”
袁朱惊异,袁涣之目瞪口呆。
“爹,这是真的吗?”
“确有此事。”袁父怅然,“若不是朱兄出了事,你们俩人早就成婚了,我们当时连信物都交换了。这事,你二婶也是知道的。”
“所以,爹、娘,您们是希望我与弄月成婚吗?”
“这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意思了。”
“弄月,你意下如何?”
袁朱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便披衣下床,推开门,正望见半空中的月亮。
今夜的月,弯弯似钩子,钩得袁朱心绪更为烦乱,她去找水喝,发现屋中已无水,便走到厨房倒好水,从袁父袁母的房间经过时,见其灯火还未熄灭。
“夫人,你说弄月是不是还记得以前的事?”
袁朱脚步一顿,踌躇了半秒,最后决定靠在窗口窃听。
“应该不会,她那时才三岁,未曾记事。”
“夫人,你是未见今日弄月言行。”袁父的叹息自窗户渗漏出来,“她似对……不满。”
其中几字压得很低。
“夫君,即使她真知道点什么,有所不满,也情有可缘。弄月的父母是无辜的呀,他们就这样枉死,难道你就不难过?”
袁母的话语一开始还平静,可越说越激动,越想越生气,“陛下纵然在国事上英明果断,可是在废太子一事上未免太糊涂了些,多少无罪之人受牵累,陛下……”
袁父连忙打断,生怕自家夫人激愤之下失礼,再说出什么不当话语。“夫人,别说了,当心隔墙有耳。”
“好了,好了,我知道。”袁母恹恹,“我这不是心疼弄月吗?当年,阿瑶他们出事,弄月才三岁,亲戚视其为烫手山芋,谁也不愿管她。刚接过来那会,老是嚷着这不是她的家,她不属于这里……原本那么活泼可爱的孩子,一夕之间就变得沉默寡言。”
“我们好好待她便是。”袁梅荇长叹。
“是啊,我也这样想,弄月若是嫁给涣之,我便能更长久的照顾她了,我过去怎么就没想到呢?”袁母语气中满是懊悔。
“夫人,还得看孩子们自各的意思,想太多亦是无用。”
“那就让他们考虑一段时日,下个月十一日是弄月生日,到时再问问。”
袁父担忧另外之事,“夫人,你明日还需与弄月好生说道,本朝虽不似前朝,有妖言诽谤之罪,但言行还需注意。她已不是孩子了,有些话、有些事不是随意可议论的。”
停顿一会,袁父又道:“言辞委婉些,她性子倔强,莫要引发她的逆反之心。”
“我晓得,这还用你说。”
月亮西沉,袁父袁母屋内的灯也熄灭了,回到自己的房中,袁朱更睡不着了。
十一月十一日,正是袁朱十九岁的生日。于现代,这个年龄不过刚成年,在这儿,若未成婚,便是一个老姑娘了。
袁朱一直认为这个日期,是她单生一辈子的预示。
自从袁母提及她与袁朱的母亲有过婚盟约定之事后,袁朱与袁涣之相处起来便有些尴尬。
袁朱对袁涣之是朋友、兄妹之情,袁涣之对她亦是如此,袁朱很清楚。因而当她生辰这日,袁母问他可愿与袁朱成婚时,袁涣之一口答应,反让袁朱大吃一惊。
“好,好。”袁母大喜,转过头来期待地问袁朱,“弄月,你可愿意。”
袁朱望着喜笑颜开的袁母,她很喜欢袁母,她给予她的关爱,绝不亚于亲生母亲,若是与涣之哥哥成婚,她就不必离开家,离开袁母了。
“我愿意。”袁朱这样回答。
她知道她很自私,可她不想嫁给一个陌生人,不想去应对一个陌生的环境,不想离开给予她温暖的袁家,不想离开从小就疼她、视她为亲女的袁父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