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害怕,王皇后决定,不管他性向如何,她得尽快给他找个老婆,生下子嗣。
他的儿子已经二十二岁了,别家男子这个年岁时,孩子都可以喊奶奶了。
王皇后为太子找老婆的急切心情,自然被王公大臣所感知,特别是家中有待嫁女儿的贵戚豪门。
因此,只要是皇后举办的宴会,未婚姑娘总是格外多,皇后乐见其成,从中也确实挑选出几个不错的姑娘。
霍昭下朝来看望王皇后时,椒房殿中莺莺燕燕,几位贵女围着皇后,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霍昭深感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王皇后拉着霍昭坐在身旁主位上,各位姑娘行礼便分散在两边坐着,那些姑娘或好奇或羞涩的打量着他,霍昭一概只当没看见,目不斜视,如如不动。
皇后与众贵女的谈话在耳边一掠而过,心早就飘飞出去,等回过神来,殿中少女都已退下。
王皇后兴致勃勃,“云初,今日那么多姑娘,你可发现有合心意的。那傅御史家的小女儿,相貌最好,你可喜欢?”
“母后,那傅氏女举止轻浮,儿臣不喜。”
王皇后回忆,那傅家女确实生得一双勾魂夺目眼,算了,娶妻娶贤,换一个。
“那李延尉的大姑娘,端庄守礼,你可满意?”
“端庄是端庄,可过犹不及,未免呆板了些。”
王皇后点头,太过呆板,夫妻之间还有什么趣味呢。
“穿娥黄色衣裳的那个,怎么样?活泼可爱。”
“她言行幼稚如孩童,母后,您是给我找媳妇还是找女儿?”
王皇后皱眉,她发现他这儿子今日是来给她添堵的。
“林卫尉家的三姑娘,如何?美丽大方却不失灵动,举止有度却不显木讷。”
“她太瘦了。”霍昭找了个理由让王皇后无法反驳,“恐怕不好生养。”
一直端庄的坐了一上午,王皇后也累了,她将身子靠在扶几上,叹道:“本宫老了,没用了,眼光大不如前,居然连一个让我儿满意的姑娘都选不出来。”
王皇后装模作样的用手抚了抚额头。
“母后,儿臣说过,后宫之事,一切由母后作主。”
王皇后无言,她可以把牛牵到河边,但牛不饮水,她还能强按着牛头去喝不成。
王環痴恋霍昭,霍昭对其却十分冷淡。王皇后怜其有情,对她的嚣张跋扈多有容忍,但这也使王皇后明白,光是女儿家单方面喜欢没用,关键得他儿子也喜欢才行,否则又成冤男怨女,有什么意思。
不过,王皇后从霍昭语气中嗅到了另一丝端倪,“云初,今日心情不好?”
“并非大事,”霍昭轻描淡写,“不过是太中大夫弹劾儿臣在漠北时奢侈靡费,不恤将士。”
“这还不叫大事?”王皇后坐直身子,“若是陛下怪罪起来,如何是好。”
“陛下不会怪罪,人无完人,怎么没有瑕疵。”他的父皇并不需要一个交口称誉,没有任何缺点的太子。
王皇后领悟其间意思,不过心中仍是不平,“现在哪家皇孙公子生活不放荡,不奢侈,非逮着你的来大肆批评,不过是用以彰显自己的正直敢言。”
公孙休是丽昭仪的哥哥,齐王的舅舅。王皇后不喜欢丽妃,连带也不喜欢公孙休。
“何况漠北苦寒,日夜在外征战,刀枪箭雨,能享受到哪里去?”就算奢侈些又能怎样,王皇后不以为然,“还能大得过他在都城里安稳富贵,不受风吹雨打?”
“公孙大夫向来如此,齐王身为他的外甥,擅闯驰道被他拿住,他亦未有循私,照样秉公执法。”霍昭的言辞依旧冷静,“父皇也因此,对他大为赞赏。”
王皇后冷哼一声,“我看他就是沽名钓誉。”
虽说驰道只有天子可行,但律令与实际执行之间是有差距的。一些王孙公主或是宠臣公卿,有时为图方便,驾车行使驰道的可不少,执法官员不过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王皇后疑惑,“你即不是因公孙休生气,那又是为何郁郁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