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将她护在身后,持剑警戒。
月亮从云层中露了出来,撒下银白的清辉,袁朱看着越来越近的一行人,身着铠甲,是护卫长安城的士卒。
袁朱心一松,得救了。
为首一人,金甲执剑,来人见到霍昭,单膝跪下,后排军士也跟着齐刷刷下跪。
“北军衡水校尉向燕救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霍昭上前一步,扶起来人,“向校尉请起,孤无甚大碍。”
向燕有些受宠若惊,他是今年刚升为北军校尉的,家中并无什么背景,只在年前太子祭祀时,远远见过一面,他见惯城中贵族王候的飞扬跋扈,未曾想到这位出征匈奴,立下赫赫战功的太子殿下竟如此平易近人。
霍昭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向燕,“这是孤从刺客身上搜到的。”
向燕一看,神情惊异,“这是匈奴王印,难道是匈奴单于派人来刺杀殿下的?”
“事情还未调查清楚,无需先下结论。”霍昭说道:“向校尉,速去城中调集人马,围住长安城各道出口,仔细盘查。”
“是。”
向燕只带着几人离去,剩下的人则留下来继续护卫霍昭,那昏迷的刺客亦被捆绑带了下去。
袁朱好奇地看着他,第一次见他时,她便猜到他可能不是普通人。
他说他叫霍云初,华朝国姓为霍。自高祖起义建立华朝,初兴之时,警觉到前朝覆亡的原因,分封与郡县制并行,为镇抚各地,大封同姓诸王,以拱卫中央,历经五世。
华朝霍姓宗室繁衍至今,不知凡几,也不知他是哪个封国的殿下。
“殿下,奴婢可算找到您了。”
伴随着一声哭天抢地,从军士后面跑出一人,他见着霍昭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昏天暗地。
“殿下若有个万一,奴婢万死难辞其咎啊。”
石宣一惊一乍的,“殿下受伤了,奴婢该死。”转过头,向人群中喝道,“还不快过来!”
两个更年轻的内待,一人捧黑色披风,一人捧锦盒。三步并作两步,急步而来,行至霍昭身前时,双双跪下,承上手中之物。
石宣展开披风为霍昭系上,继而打开盒盖,拿出伤药,“殿下,奴婢先给您上药,一会太医就过来。”
说罢,便要去解那绑得歪歪斜斜的布条。
霍昭侧身,避开石宣的手,“孤没事,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他拿起石宣手中的药瓶,在他一脸惊异的目光下,走到袁朱身旁,袁朱此时正坐在另一块石上休息。
石宣一下子便把袁朱认出来了。
“姑娘,你手上有伤,若是留下疤就不好了,这药,你先拿去用吧。”
“我只是小伤,还是你用吧。”她可没那么不识相,这是他家中人特意为他准备的,她怎好先用。
袁朱连连摆手。
霍昭抓住她摆动的手腕。
袁朱一惊。华朝风气开放,情侣间互送礼物是常有的事,甚至拉拉小手也不为过。
可她和他只是陌生人呀。
袁朱用力,想抽回手。
“姑娘,这么深的伤口,若不处理,会留疤痕的。”霍昭警告,“别动。”
他摊开袁朱的手掌,中央正有几道又细又深的血痕,霍昭把药粉轻轻撒在伤口上。
果然是好药,刚撒上去没多久,伤口便不疼了。可袁朱不喜欢,他是好意,可行为未免有些霸道了。
因而霍昭给袁朱缠好绑带后,袁朱便马上抽回手去,不想太过用力,身体往后退了退,碰在脚后跟的一块石头上,惯性的作用下,袁朱向后倒去。
霍昭揽住了她。
他的左手绕过她的背,正搭在她的右胸口上。
沉默、尴尬。
还是霍昭先一步反应过来,他若无其事放开袁朱,退后一步,“姑娘,在下失礼。”
男女间当众拉拉手没关系,但若碰到胸口那就真成轻浮浪子了。
“没事,没事。”袁朱见他耳朵根都红了,却强作镇定的样子,虽不乐他先前的强势,也知他此次不过无心之失,并不在意。
两人一时无言。
此时,一轮红日冲破黑暗,从东方升起,天亮了。
山间尽头的初日,放射出大红的光芒,把云也染红了,如此壮观美丽,大自然的景观总是让人崇敬而喜悦的。
她在看日出。
他在看她,含着笑。
石宣来回看着这两人,终于确定,他家殿下不仅开窍了,而且春心前所未有的大动。
初春的天还很冷,风吹过,袁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霍昭忙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让给袁朱,袁朱推拒,霍昭说了些什么,站在远处的石宣没有听清,最终,那件披风最终罩在了袁朱身上。
“姑娘,现在可否告知你的芳名?”霍昭含笑问道。
“我叫袁朱。”
袁朱双手拢着披风,神色讪讪,都穿着人家的衣服了,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告诉名姓。
霍昭心下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袁朱姑娘,现下天虽已亮,可歹人还未全部捉住,为安全起见,不如让在下护送你回家。”
袁朱害怕袁母他们担心,想尽快回去,不过迟疑片刻,便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