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藿一边不放弃地使劲拖角绛,一边抨击道:“小姐还未出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避不见客,方为正理。”
角绛打断道:“你可停下吧你!你惹我不痛快,便不怕我告你黑状?”葵藿一噎,再也无话。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角绛绽开一个狡猾的微笑:“让我回避,难不成我还不能听个墙角了?让我听听他们在聊什么好事情!”
角绛蹑手蹑脚回到正厅的通道口,搬了把小凳子翘起二郎腿,一边磕瓜子一边偷听。
正厅内伺候的侍女发现了角绛,但因见惯了角绛这般不受拘束的行径,也不作言语。
只听得里面,角学书道:“陆兄,算一算,自从京城来到埠县,我们就一起共事。算起来,如今已有十年的交情。我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陆兄但说无妨。”
那中年男子笑着寒暄了一番,对少年郎道:“陆甄,你自己说给角叔听。”
少年郎的声音很青涩:“角叔,侄儿想求娶角绛妹妹。”
角绛正饶有兴趣地嗑瓜子,闻言差点被瓜子仁给噎住了,心想:“求娶我?他见过我吗就要娶我,难道不怕我丑若无盐?真是勇敢,我很敬佩。”
葵藿瘪嘴挑眉附在角绛耳边小声道:“这位陆公子确实勇敢——这整个埠县谁不知小姐不拘管束、肆意妄为!把一只母老虎娶回家,这陆公子胆子确实肥,肥得很呐。哈哈哈。”
角绛回眸瞪了葵藿一眼,好奇地继续听墙角。
陆甄仿佛非常害羞,支吾道:“侄儿有幸得见角绛妹妹仙颜,见之便再难忘怀。企盼角叔应允侄儿,侄儿必会爱护角绛妹妹一生。”
角绛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位陆甄何时见过自己。应了“父女连心”这句古语,角学书笑问道:“好侄儿,你可是何时见过绛儿呀?”
陆甄答道:“便是本月初二,侄儿在大街偶遇角绛妹妹游玩。”
角绛闻言,好奇地探出半个脑袋偷窥那少年模样。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五官端正,眉清目秀。清秀,清秀得很呐!
正在角绛心中满意少年的样貌时,少年愕然地看见了探出头的她,原本微微红晕的脸颊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如那娇艳欲滴的蔷薇花,可爱地紧呢。
角绛觉得甚是好玩,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角学书面对着少年郎,勉强笑了几声,和蔼道:“侄儿的心意,叔知道了。”又薄怒道,“我家这女儿贪玩心太重,竟还背着我偷出家玩耍,简直气死我也!”
少年郎得了角绛的笑容,脸更是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角学书许是发觉少年的异样,转身来看,角绛一下子弹跳起来,反应速度极快地把脑袋收了回去,脚步飞快地逃离阵地。
角学书回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继续与这对父子拉家常。陆甄将角绛闪躲的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欣喜而满足地止不住笑。
这边,角绛火速逃回了自己的房间。想起刚刚角学书的恼怒,一阵头皮发麻。爹爹从来禁止她出府闲逛的,但哪里管的住她?她自有办法偷偷溜出去。可眼下却是被揭穿了,往后,再想溜可就……
唉。
角绛知道大事不妙,角学书送客后必然要教育自己一番,便机灵地把那些矿石什么的收起来,然后拿出针线丝巾。不出角绛所料,不一会儿,角学书沉着脸来到角绛的房间。
角绛假装认真刺绣,发现父亲到来,又是倒茶、又是赔笑道:“爹爹,您快坐,来喝女儿给您奉的茶,可比一般的茶味道好哦。因为这里面不仅是茶,还有女儿对您的崇拜和爱哦。”
一边说着,角绛一边将茶水乖巧地端到父亲手中。偷眼瞟见角学书脸上怒色稍有松懈,角绛乖巧地拿起针线开始刺绣,一边假惺惺地道:“爹爹,最近女儿发现刺绣真的好好玩呀。我以前真是不懂事,专门喜欢寻石料研磨颜料画画,竟不知好好修身养性地学习刺绣也是件很美满的事情呢。”
角学书怎会不知自己女儿是个什么性情,看穿她那装模做样的小心思,直叫他“扑哧”一声没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