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忙道:“我绝不会图求回报,只是聊表心意。你喜欢,便用来做首饰,定璀璨夺目;你若不喜,无聊的时候将它掷着玩耍也可。”
姬妩不置可否。
周言将精致小盒塞到姬妩手中,语气带了些恳求,道:“姬妩,你便收下吧。权当帮帮忙。你收下,我才心情畅快;你若不收,我将寝食难安……”
话说到这个份上,姬妩勉为其难地收下了,简单致谢后便转头回房了。周言还心满意足地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美人背影。直到姬妩的背影也看不见了,来到旧院,挺起大肚腩,声音恢复了高高在上,傲然命令道:“照顾好姬妩。”
教坊司属礼部管辖,周言自然是这里最大的官。王九妈极力讨好,一番花言巧语的保证,哄得周言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角绛和葵藿回了房,便开始制定自救计划。第一步即是在旧院混得如鱼得水,那么主要对策就是摸清旧院潜规则、然后拉拢重要关系。
既然是潜规则,自然是不能去问王九妈,王九妈官话一套一套的;姐姐们中,姬妩高傲,怕是不愿和她们多说话;戚小草太胆小,怕是不敢说真话。她们都不适合作为她们的“指路人”。这些姐姐,最适合的,竟然是袁玉盈。虽然嘴巴说话很直,会让人不快,但只有她这种性格才会、才敢将真实情况和盘托出。
角绛便拿了些水果,同葵藿一起去拜访袁玉盈。
到了袁玉盈房门外,角绛轻轻叩门,甜甜地在门外喊道:“玉盈姐姐!”
袁玉盈打开门,打量了角绛和葵藿一眼,道:“你们俩来找我,有何贵干?还带着东西,有求于我?不会是想打听什么吧?”
她说话这么直,也不寒暄几句,就这么挑破她们的来意。角绛不由得小脸微红,直言道:“来问姐姐好,并且想请教些旧院里的规矩。”
袁玉盈自顾自进了房,也不招呼角绛和葵藿两人。但房门开着,两人厚脸皮地跟着坐下,袁玉盈一边落座一边数落道:“规矩问九妈不是就是了,要问我做什么?”
这一句又是堵得角绛没话可说。她看出来袁玉盈说话直,但她真没料到袁玉盈说话是能把人堵死的直。角绛和葵藿你看我、我看你,感觉有些尴尬。角绛挤出笑脸呵呵笑道:“有些明面上规矩能问九妈,有些台面下的规矩还是得请教姐姐呀。”
袁玉盈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睥睨着她俩。角绛将羞赧抛在脑后,直入主题,问道:“玉盈姐姐,会不会有官员逼迫咱们做乐舞以外的事啊?例如……床榻之上的事……万一被逼迫了要怎么办呢?”
袁玉盈不屑地笑出来了,上下打量了角绛,撇嘴道:“你不过中人之姿,你以为那些高官大员都眼瞎,就看中你了要逼迫你啊?人家有的是美女投怀送抱!”
角绛脸色更红一层,忙道:“我自然不是那个意思,姐姐们都比我美……”
袁玉盈明了角绛的心思,打断道:“放心,咱们是卖艺的。不会逼迫咱们卖身,除非你自己愿意。”
角绛悬着的心放下了些。袁玉盈不理会她们,自顾自地绣起了花,角绛搭讪道:“姐姐们都好好看啊,特别是姬妩姐姐,我第一次看见像她这么媚的女子呢。玉盈姐姐你也很好看,应比杨贵妃还好看。”
袁玉盈冷笑道:“我们好看?你可真没见过世面。姬妩是有几分姿色,那些贱男人像狗一样趴在她的裙边献媚讨好,所以她得意地要命了。”
角绛点点头,咬唇,有些难以启齿地打听道:“那……李首辅之子,大理寺卿,李成蹊,也追逐她吗?”
袁玉盈想都不作想,立刻回答道:“他从未来过教坊司,也从不唤我们去表演乐舞。我都没见过他,又怎知他追逐谁?”想了想又道:“想来应该没有的。若是,难免会经常在旧院现身吧?就如同周尚书!而且听说李廷尉为人持正,怎会屑于青睐这样一个风骚狐狸?”
角绛的唇边不自觉泛起一个快乐的微笑,又羞赧地打听道:“听说他出类拔萃,一定妻妾成群了吧?”
袁玉盈斜睨角绛,答道:“想跟他的女子确实可以排到城外去了,但听说他确实没有妻妾,似乎不近女色。我听说啊,皇上和首辅有意让他尚公主。此事要等公主明年及笄后可能就会正式商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