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重重点点头,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唇。
这般紧急关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担心她走了他自己一个人怎么办,又想到钟云白应该能很快过来,想说让他等她又觉得一下子像生离死别一般。
他们都会好好的。
“……”她干脆转过身抬脚朝外走去,有些遗憾组织了半天的解释也因为情况紧急没能对他说出口。
“歆儿。”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听起来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却带了些莫名的眷恋。
“怎么…”她转过身看向他,被强撑着站起身的人拉入怀中,蓦地感觉到唇边覆上一抹轻轻浅浅又柔软的触感,身体僵了一下,回抱住他。
“要小心,”他站得摇摇晃晃,冰凉的唇贪恋地蹭蹭她唇瓣,“…若是遇到什么人的话打不过就跑。”
哭恸功,断魂掌。中了钟云墨的掌力,体内的真气会被打乱,中掌者若不能及时将那道掌力逼出,最后便会经脉寸断而死。
他中了一掌断魂又强行用不动明王提境遭了反噬,内力现在也亏空了,没有用来压制那道掌力的依凭。
但方才若不趁势立威宣布接任的话恐怕天外天今夜已经彻底乱了,明面上支持他的人下场又会是如何凄惨,以背后之人的手段,绝对不只是逐出天外天那么简单。
从回到这里开始,所有的一切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也许这次…
今天之后,即使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有左右护法等人在,三十六宗门也暂时不敢再这般大肆生出什么动静。
他闭了眼,抚上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最后一吻。
“…你不有事的,不会的,我马上,我马上就去找钟云白,”她一下子猜到他在想些什么,用力抱了抱他,然后放开他匆匆朝外跑去,留下一句,“等我。”
“等我。”出门后又远远丢下一句,声音却带了些哽咽。
一定要等我。
她一边跑一边抬手无声地抹着脸上不知何时流下的泪,还未抹去便被寒冷的天冻结。
她从暗道走安全得很,那暗道除了他用虚念功能打开之外也只有他告诉她的心诀能打开…他那副样子,哪里只是在担心她,更像是在跟她…
滚烫的泪还是落了下来,炽热得连重重寒意都未能冻结: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为什么突然一副跟她诀别的样子,他是不是有事瞒着她…
她崩溃地抹着脸:该死的,她怎么这么能哭,说不定只是她想多了。
不论如何,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快去找钟云白。
“就知道你们没完,”原地的无心朝后退了一步靠向床栏,看向出现在对面的人,并不意外,“我说你们背后那位也是,一刻都不能让人歇歇。”
“宗主果然并非半步神游的实力,不过以您的天赋,突破神游玄境原本是迟早的事,”对面一袭青衣的人没有接话,“可惜现在属下不需要动用内力就能轻易杀了您。”
“……”无心沉默了。
若是平时他可以说出‘那你试试’种种狂妄的话来,但那是在确实有内力有实力的情况下,现在要说只能说对面这人说的是对的。
“宗主可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属下尽量转达。”那人道。
“你们花字属这次只来了一个?”无心问了一句,然后自言自语道,“也对,虽然只有一个,但是确实比镜月强一些,你能到这里想必暗处那些守卫也被你解决了。”
“宗主若在画雪山庄的话属下不一定能轻易进来。”
“画雪山庄安全?”无心笑笑,“想必天外天已经不只我一人会那门武功了。”
在天外天只有宗主才被允许修炼虚念功,但即使是宗主也得是天生武脉才能修炼这门功法。很少有人知道,只有掌握了这门功法,才实质上拥有打开天外天某些禁制的权力。
比如画雪山庄和廊玥福地的使用权。
花箐这次没有直接回应,身形一动径直朝他袭来,想必是被他说中了,“宗主不要想着拖延时间,他们来不及赶到这里。”
内力亏空神足通天眼通无法动用,无心侧开身子勉强避开一击,由于脚步有些虚晃没能躲掉接下来一掌,被击中腹部,撞到身后的床栏上,又倒在地上。
“……”胸腔分不清是火灼还是冰烙一般噬心地疼,被拍了一掌愈发难耐,他摁着腹部伏在地上颇为狼狈地呕着血,浑身发软,视线都有些模糊和发散,“嗯…”
“少夫人怎么了?”钟云白疑惑着,上下打量她也没见她受什么伤。
“没怎么,”心头莫名一阵疼痛,情绪也不知为何有些控制不住,唐歆儿一边泪流满面一边语速飞快道,“告诉我月婆婆在哪里,你们宗主找你有事,你快点去。”
“算我求你了,越快越好。”她蹙起眉,语气中带了些哀求。
“好。”有些看不懂唐歆儿面上一副千变万化的表情,钟云白只好不疑有他地点点头,看向一旁的人,“段尘逸的人尽数扣押了?”
“段尘逸已经被属下押入禁地了,他的手下在我们的地牢里待处置,据白冶所说我们负责的属地没什么乱子。”
钟云白径直走向门外,肃声道,“白沢,你带少夫人去找月长老,务必务必保护好她,不要对外泄露我的行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