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我没有乱说。”姜月窈眨巴眼，拿起最后一块白团咬了口，“刘氏真的不是此案凶手，你们抓错人了。”
宋予白清楚月月从来不在大事上说谎。
他不由地将视线移向面色更加黑沉的皇帝，心底竟然升起几分同情来。
若是换个人敢这么说，早就被皇帝命人拖出去打板子了。
可是说这话的是姜月窈，是青龙国的福星，皇帝就算再气也得自己憋着。
宫人们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纷纷低着头，努力缩小存在感。
福禄朝福全使眼色，福全当即带着宫人们全都退出殿外。
皇帝气得拿起茶盏就要扔，瞥了眼盯着这边看的小女娃，到底还是缓缓放下，担心会吓到她。
“月月，你过来。”
姜月窈听话地迈着小短腿跑过去，熟练地爬到皇伯伯膝上坐好，仰头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他。
看着小女娃乖巧的小模样，皇帝心里那点子怒气就像破了个大口子，顷刻间就泄了个干净。
他点了点小女娃的额头，无奈一叹：“你啊。”
姜月窈弯弯眼睛，知道皇伯伯这样就是不生气了。
她凑过去蹭蹭龙脸，糯糯道：“皇伯伯，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庆娘……”
宋予白突然咳嗽一声。
姜月窈立马改口：“刘氏虽然害了人，但她娘家侄子真不是她害的。我们要找出真正的凶手，才能保护大家的安全，这样皇伯伯才是人人称赞的好皇帝。”
皇帝沉着脸唬她：“月月觉得朕现在不是个好皇帝？”
换个人来，早就被这话吓得跪下，高喊“陛下恕罪”了。
姜月窈却稳稳坐着，歪着头认真思考了半晌。
“皇伯伯是好皇帝，但皇伯伯可以做个更更好的皇帝，做全天下最好的皇帝。”
皇帝听得心中激荡不已。
小福星认为他可以做全天下最好的皇帝，是不是代表着，以后青龙可以一统四国？想想还有点激动是怎么回事？
在旁边捏核桃玩的宋予白却觉得这话耳熟的很。
犹记得前日月月还对师父说过：父王是好父王，但可以做更更好的父王，做全天下最好的父王。
就换了个词儿，连句式都没变。
但他一向站在月月这边。皇帝被忽悠就被忽悠吧，也不是第一回了，月月高兴就好。
若不是被活埋的两人都没看到凶手的脸，这案子查起来也不用如此费劲儿。
皇帝一声令下，命令重查御花园事件。宫里各司纷纷运作起来，想来这次应该能找出真正的凶手。
不用拘在宫里处理政务，姜月窈拉着宋予白就出了宫，直奔南元街去。
“予白哥哥，再过半个月就是二哥的生辰了，我们去给二哥买礼物吧。”
宋予白点头，确实应该早做准备。
姜月窈撩起马车的布帘看外面，视线扫过各家店铺的名字，想着该给二哥选什么礼物比较好。
马车经过一家书肆时，宋予白戳了戳姜月窈的脸蛋。
“二哥爱书，我们先去书肆看看。”ωＷＷ.
“好。”
两人下马车，姜月窈抬头看了眼书肆的匾额，念出声：“文、心、堂。”
书肆的伙计早在马车停下的时候就迎了出来。
“二位，是想买书还是想添置些笔墨纸砚？”
姜月窈也拿不准，她皱了皱小眉头道：“都看看。”
伙计看了宋予白一眼，见他没反对，就照姜月窈说的，先领他们去摆放毛笔的地方。
毛笔种类繁多，笔杆、选毛都有讲究，姜月窈也不懂，从最贵那几支里凭眼缘挑了两支。
接着是宣纸，皇伯伯每次都赐下许多，全都是皇室特贡，除了姜大哥和姜二哥平日里用的多些，王府里根本没人碰，可以跳过。
然后是砚台。伙计见两人完全不差钱，直接就拿出了店里的镇店之宝，一方紫色的端砚。
“客官，您这是来得巧。之前这方端砚掌柜的都舍不得拿出来卖，最近出了些事儿，需要银钱，这才拿出来。”
姜月窈选择性略过这些推销话术，接过端砚细看。
端砚触手细腻润泽，细看上面还有类似冰面裂开的纹路。
皇帝曾经带姜月窈看过他的砚台收藏，给她讲过什么样的砚台品质比较好。
姜月窈抬手在这方端砚上敲了敲，传出的不是敲击石头的沉闷声，而是类似和尚敲木鱼的清脆声音。
姜月窈双眼一弯，这是方品质上乘的端砚，淘到宝了。
伙计见姜月窈喜欢，趁热打铁道：“客官若是满意，只要两百贯就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