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齐齐一惊，急忙去看那站在老虎旁边的姜月窈。小女娃正弯着腰去捏老虎耳朵。
真老虎都骑过了还怕假老虎吗？而且一只假老虎而已，捏了就捏了，有什么可尖叫的？
众人正疑惑地打量姜月窈呢，突听周奉喊道：“成了！”
大家齐齐抬眼看，姜月窈也仰着小脑袋往上瞧。只见空中漂浮着半个老虎虚影，凡强光照射之处，那虚影的轮廓便活动起来，显出亮眼的金色。
周奉两手举着镜子反射阳光，不断变换角度，那金色便也随着光线移动。
靖王爷双眼微眯，盯着虚影的轮廓细看片刻，“那些活动的是……虫子？”
单逸道：“是萤虫，只要强光照在萤虫身上，它整个虫身就会变得金灿灿的。”
容绍祺抬手一指树上拿着镜子的周奉，问单逸道：“刚才他叫那一嗓子有什么讲究？”
单逸没急着回答，而是笑着朝姜月窈招招手。姜月窈便放开老虎耳朵跑过来，直接扑到单逸腿上。
“单哥哥，什么事？”
“月月可还记得祈福开始时的强光？”
姜月窈点点头，“记得记得，刺得眼睛睁不开。”
单逸摸了摸她的头，跟众人解释道：“周奉方才喊叫那一声与刺眼的强光是同样的作用，一个是让看的人移开眼，一个是让看的人闭上眼。”
韩景澄问：“周奉在我们看小王爷的时候做了什么？”
“是这个。”正气提着周奉下了芭蕉树，抬手扔给韩景澄一个小瓶子。
韩景澄揭开瓶塞，一股草木的清香气从瓶子里飘了出来。他看向单逸：“这是什么？”
单逸道：“萤虫有个特殊的习性，只有兴奋的时候遇光才会变成金色。莹草榨出的汁和赤莲草果的粉末调和均匀，封装在瓷瓶中一夜，再打开，其气味便能引得萤虫兴奋起来。”
李昊凑过来看那瓶子，“可是也没必要让大家闭眼吧？”
“昊昊笨。”姜月窈皱了皱鼻子，引得大家都看向她。就听她接着道：“好多虫虫，一半，一半的一半，几个呢。”
众人：？？？
靖王爷试着理解闺女的话，“月月的意思是，若是不闭上眼，可能会看到半个老虎，甚至比一半还少的老虎？”
姜月窈对着自家父王笑弯了一双眼睛，小脑点直点，“父王说得对。”
众人：……
瞧着姜月窈的笑模样，单逸唇角一弯，伸手捏了捏她嫩乎乎的小脸儿，“月月说的对。”
若不想被人察觉，气味不可能从各个方向飘过来，只能清清淡淡的一点，那么闻到气味的萤虫就有先后，老虎显现的部位也有先后。
一只完整的圣虎虚影给人带来的视觉震撼绝对比看着它一点点显现出来的多，也更符合圣虎降世的说法。毕竟应该没有哪一只圣虎希望自己先被肢解然后再被拼接出来。
正气方才和周奉在一起，没看见他什么时候把萤虫放出来的。
他扭头看向周奉，问他：“你什么时候把萤虫布置成老虎形状的？”
“不是我，是单神医。”周奉扬起下巴朝假老虎一点，“喏，知道虚影为什么只有半个吗？”
容绍祺恍然，“你是说，刚才老虎跑的时候，那些萤虫就布置上了？”
经这一提醒，韩景澄也想起来了，“巫师庙祈福的那只老虎跑动的位置都是固定的。”
他为了搞清楚国师殿祈福的手段不止看过一回祈福，细细那么一回忆，每场老虎绕圈的位置都是固定的，若把那些停顿的点连起来，那可不就是一只完整的大老虎吗？
单逸把黑色瓷瓶揭开给众人看，一团荧光，夹出来又黏糊糊的，不停蠕动扭缠着，看得人胃液翻涌。
“我方才将双生蛊放到老虎身上时，也把这些萤虫放了上去。”
李昊捂嘴，说出刚才就想说的话，“这萤虫长得也太恶心了。”
其他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喝茶的连茶盏也搁下了。
这东西果然很影响食欲。
亭子里唯二面色如常的就属单逸和姜月窈了。前者是神医，连解剖尸体都做过自然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后者么，一双眼略过外表看本质，细细的小虫子而已，见得多了。
单逸对众人道：“双生蛊、萤虫、药水和周奉的声音，四者加起来就是圣虎降世的全部真相。”
“啧，真够麻烦的。”韩景澄转身坐下，对小丫鬟道，“拿壶酒来。”
韩世子必须得喝些酒压压那股子恶心劲儿。
小丫鬟福了福身离开。
靖王爷盯着方才虚影消失的位置若有所思，半晌问道，“那些萤虫可是只能用一次？”
单逸点头，“是，萤虫的身体之所以会变成金色，是因为它在自行消解。”
姜月窈伸手扯了扯靖王爷的衣摆，“父王父王，祈福那只大老虎才一会会儿就不见了。”
“好，父王知道了。”靖王爷把她抱到石凳上坐好，剥葡萄喂她吃。
“甜。”姜月窈笑着招呼大家吃葡萄。